花开花落,时光流水。不知觉间夕阳伴着晚霞缓缓告别人间芳菲,赤红的光敲击在旋转的海棠花瓣上,跌落到那白色芬芳中。
花开半夏时节,我却提着厚书去远处的补习班补课,匆忙地离开家门朝车站走去。一出门便望见了坐在海棠树下的奶奶,放着不知多久远的经典歌曲,一点一片的捡着花瓣。
当光阴转瞬流传,踏上青石板的古路,嗅着十里飘香的气息,转弯过一个个街角。回家。刚踏上门槛,便看见了奶奶,奶奶正在打花瓣,她一只脚踏上凳子,另一只脚在地上落着,右手拿着竹竿向上一跳一打,斜上枝头的零零花瓣散散落下,奶奶的篮子里仅有几片而已。
这时,奶奶又找来了一张小桌,直接踩在了上面,蹦跳着,前伸着,打着树杈间的花瓣,那手向前一伸,身体向前一蹿,竹竿插到了凌乱的枝叶间,左右挥一挥便下来一片海棠花。或许是奶奶觉得这法子有效,便又打了一个小桌。先踩在第一个桌子上,手扶着树干,脚缓缓抬起,吃力的爬上去,佝偻着身子,一片片摘下花瓣。奶奶有些累了,不时用手捶捶腰,掂掂胳膊,叹口气,抹一把汗,接着干。透着光,细密的汗珠上折射出一条条纹理,那是奶奶的白发,那是她的白色芬芳。
奶奶摘完后,又是吃力的爬下,最后一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可奶奶却说:“幸亏花瓣没撒,还能做糕。”说完便在树下洗着一片片瓣叶。我的泪盈满眼眶,原来那小小的糕正是如此不易,一份感动占据我的心扉。
回到院中,望着奶奶,望见那被水流梳理着纹理的花,像婴儿般的肌肤光洁、纯洁。我的心,很温暖,很沉重,如同四月的桃香弥漫心间。那首歌也放着,像在谱写着半夏的诗篇。
事过境迁,我与奶奶已分开不在。但那世间的万千缕感动,却不抵那海棠树下女子的一份。感动在我心间,永不能忘的是那树下女子的眉眼如画,花残落,歌依在;人尽去,情尚存。
作者:包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