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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丈故事:傻根

诗歌
发表于 2022-06-11 11:12

要问起村里人谁最老实,他们都会第一个想到傻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有些傻,脑子不好使,但听话,好欺负,只要说些软话请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只不过有老道士教养着他,出格过分的事他都没有做。

说起老道士,那是村子里公认的有本事的人,那几年里又闹旱灾,又闹脏东西,都是老道士解决的,有时还会有穿着奇装异服的外人来请老道士帮忙,而傻根就是老道士最后一次出村带回来的。

一晃眼的时间傻根如今已经十一岁了,他刚被带回来时村里的人都对他很好奇,不少人往老道士那里凑,甚至有几个在外面读过书的想帮他取名字,但老道士都一一拒绝了,就只给他取了个叫傻根的贱名,没有姓。这些年里老道士只给他讲过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什么,教了几套拳法,其余的本事一概不教。

那天家里来了几个穿着华丽的人,老道士看到这些人脸色非常难看,忽悠着傻根出去,傻根没有走远,他听到了老道士跟别人吵得十分激烈,只是最后老道士的声音忽然哽住了,那些人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傻根连忙进屋察看,他第一次看到老道士露出那样的表情,那种绝望的表情。他和老道士说了几句话便又被撵出来了,这次他直接坐在了门前,只是过了一会,一股焦臭味传了出来,他连忙撞开了门,看到了只剩下小半还在燃烧的老道士和老道士最爱的摇椅,以及在地上的那个精致瓶子,那里装着老道士他们一派在绝境时自尽的丹药。眼泪在不停的流着,他哽咽着跪在还在燃烧着的老道士身前,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

后面的几日时间里,他按照老道士生前教他的,收好了老道士的遗灰,并将老道士的书籍,丹药,物品,埋入了他们生前一起挖的坑中,除了那一罐精致小瓶和老道士留给他的钱。期间也有人来找过老道士,他都会按老道士教他的一一回复:他出远门了。

一年过去了,村里所有人都认为老道士在外边栽了跟头,回不来了,有些浑人看傻根平时还有钱买粮,摸进了他的家里,想着从这弄钱花,都被傻根打了出去,有些人被打怕了,有些人却怀恨在心和外人联合起来决定忽悠傻根去矿场,有心人算无心人,不过几日时间傻根便跟着他们和村中十几个兴高采烈的年轻人一起出了村,美名其曰是傻根能打,请他来保护这些村民出村去厂。

两天后到了地方那十几个年轻人才得知被骗了,这哪是什么待遇良好的大工厂,这分明是被人严加看管的大矿场!那些人开始抗议,越吵越大声,一些拿着棍棒的人围了上来开始殴打他们,傻根一看这场景想到了委托便跟他们交起手来,可一个十二三岁的人再怎么能打还是顶不过十几二十个人,最后还是被打昏了过去。

在矿场已经两个月了,他渐渐适应了这一种连吃一顿没掺沙子的米粥和软糯的馒头都是一种奢望的生活。他和一个偷摸告诉傻根自己为记者的人混得很熟,那是他刚来不到一个礼拜认识的,有些浑人看到傻根有力使,好忽悠,便卖惨请傻根“帮忙”干他原本的活,都是被记者骂退的,那个人每天在棚里面拿着笔不知道写些什么,傻根有时候会帮他挖矿,相应的他也会教傻根识字,和傻根说着外面世界的事,傻根就这样听着,想着。

两个礼拜过去了,夜里,当记者和几个人来找傻根请他帮忙一起逃出去的时候,傻根答应了,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在他们逃出来不到十几分钟后,后面的矿场传出来剧烈的敲锣声,他们不禁再加快脚步。

一天多的路程,终于赶到了城市,傻根看着城市里宽敞的道路,高栋的楼房,形形色色的路人,不禁有些迷花了眼,跟着记者到了他的家,进行了简单的洗漱,换了一套有些宽松的衣服后,请傻根吃了碗面,随后便把傻根送去了一家信的过的福利院,两人分别前傻根表示想跟着他,什么都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做,记者没有同意,留下一支笔,安慰了几句傻根便走了,消失在了人海的深处。

六年过去了,他在这过的也算快乐,有吃的,穿的,有人教他读书认字,也有了几个兄弟姐妹,只是期间记者再也没来找过傻根,而傻根也找不到记者,他也改了名字,叫林沙根,按照老师教他的那些常识,老道士姓林,他也便起了个林姓了,只是傻根这个名不好听,院长就改成了沙根了。今天算是沙根成人了,所以老院长买了个寿桃给他庆生,也祝贺他明天就能去厂里上班,沙根很开心,只是有些遗憾记者今年又没来。

沙根在厂里做了两年,也还算过得去,只是还是老样子,耳根子软,别人请他干什么,除了一些过分出格的事没有干其他都照干了。附近有条还算清澈的河流,由于路不好走没多少人去,沙根很喜欢来这散步。如往常一样沙根走在泥泞的小河边散心,突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往河里走去,沙根连忙把人从河里拉上来,上岸后问她什么也不答,什么也不做只是脸上的神情跟当初临走的老道士一模一样,天色也渐晚,沙根不放心也只好带着她回到了现在的出租屋内,过去两个小时后,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头便带着几个精瘦的男人上门,没等门开完,他们就强行进了屋,几个精瘦的男人想按住沙根,沙根迅速打退了回去,把女孩护在身后,那老头一看这番情况就喊了声停手,走到沙根面前解释自己是女孩父亲的身份,沙根确认后便退到女孩身旁,老头快步走到女孩的面前检查身体,确认没有大碍后便松了口气,仔细询问沙根如何遇到他的女儿,做了些什么。一个多小时后,老头带着他的女儿和精瘦男子离开了这栋出租楼。

就在沙根以为这事结了的几天后,一个贵妇人带着那几个精瘦男人上了门,进了屋坐下来后便开始向沙根解释来龙去脉,原来他们的女儿在学校被一个大企业的公子哥骗了身和心,两人相处的事情被他们知道后觉得一来这男孩子的口碑还不错,二来对家里有益,他们便默许了,只是没想到女孩突然有了身孕,更没想到他竟然翻脸不认孩子,还反口污蔑女孩私生活不检点,事情到了最后对方直接对他们企业下手,实力远不如那家企业的女方在敌方的几波攻势后差点撑不下去,只能低下头草草收场,而女孩则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所幸事情一开始便被对方压了下来,没多少人知道,现在为了照顾自家门面,他们想借着几天前的事,请沙根当乘龙快婿,沙根想起女孩的那副表情,答应了。

很快他们就安排了婚礼,婚礼上,惋惜女孩的人,知情而戏谑的人,觉得沙根撞大运的人一起鼓起了掌,送上了那份虚假的华丽祝福。

婚后,他们被安排到了一套离那些圈子较远的房子里,沙根尽力的当好一个丈夫,不敢说无微不至,但日常生活的照顾和护养书上内容的他都一项不落的好好完成与遵守,不善言论的他开始给她讲一些故事,一些书上的幽默笑话,一些有的没的家长里短,他开始每天变着法的给她做菜,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想看她喜欢那些菜多一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孩子安全的生下来一年了,可她和以往一样如同机器一般,除了按照要求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外,她都坐在电视机前面,发着呆,今天也是一样,沙根在房间边听着电视机里对某企业联姻的报道边给孩子喂奶,突然听见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和接着碰的一声巨响,沙根连忙放下孩子出去查看,只见她流着泪,嘶哄着,奋力的砸着电视机,沙根迅速上前抱住了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撕咬,捶打,直到她耗光了精力缓缓入睡,沙根把她放回床上安置好后,才去安抚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约见了自己的父母要求和弟弟一样帮忙管理公司,最后她的父母被她磨得实在没办法,让她当了个小主管。她一头扎进了工作里,会看一些让沙根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的网页直到半夜,沙根劝过她,没用,他只好在生活方面上更加用心的照顾她。

最近沙根听闻她更受重用了,开始在公司里有着和她弟弟一样的权力了,沙根决定做一顿丰盛的,并不止是为了祝贺她升职,还有那个可爱的女儿六周岁的生日。已经过了开饭一个多小时了,孩子有些饿坏了,可还想等着妈妈回来一起吃,没办法,沙根只好哄着她,像往常一样说妈妈忙,她也很想快点和你在一起,等吃蛋糕她就会回来等等话语让孩子先吃饭,他则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去厕所里打了她几次电话,终于接通后是一边敲键盘的声音和一句我没空便挂断了电话,最后孩子在固执的等妈妈回来一起吹蛋糕中的等待中睡着了,连最爱的蛋糕也没吃上一口。

今晚的她有些迷醉,在实权掌握了公司后,她一直在全力推动着公司发展,终于给她找到了机会拖下了那个男人的公司,在狠狠的羞辱与报复后,她高兴的仿佛上了天堂一般,回到了家便去随手拿下了一瓶酒,一边喝着,一边想到那个男人跪在地上的模样,就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直到一个看着就叛逆的青春少女和一个提着蛋糕的木讷高壮中年男人进了客厅,她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就见女孩开始大声的哄叫着什么,他放下蛋糕后在一旁劝解着,他们在说的什么,她实在有些听不太清了,突然又想到了那个男人的悲惨摸样,不禁大声的笑了起来,说了声真是活该,女孩听到以后愤怒的把放在桌上的蛋糕扔到她的身上后便摔门而出,木讷的高壮男人连忙追了出去,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蛋糕和掉在地上的16数字形状的蜡烛,有些不解。

沙根追上了女儿,一如往常在安慰着她,只是这次的女儿没有不在沉默的听他诉说,反而哭着激烈的与他争吵,好像终于压抑不住了一样,在吵到最激烈的时候她已经语无伦次,“你也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凭什么说我!!!”女儿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就闭上了嘴,低着头哭泣着,沙根沉默着,两人就这样过了很久,终于沙根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后,抓着她的手,细声地说“回家吧”。

快到家的时候女儿郑重地道了歉,可沙根跟没事一样揉了女儿的头,送她回了房间,收拾好客厅里那个烂醉如泥的人和掉在满地的蛋糕后,一个人开着车在城里转了很久,宽敞的道路,高栋的楼房,形形色色的路人,眼泪模糊了他的眼。

4年过去了,期间她也渐渐不在疯狂地工作试着和家人更多的相处,女儿也渐渐和她的关系好了起来,他对这些变化感到高兴,只是很久之前他睡觉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冷,即使开了暖气也会觉得冷,每当冷醒后他便走出房间,路过她睡觉的房间走到客厅,陷入沉思……

林沙根向她提出了离婚,她也只是有些惊讶便同意了,在两人分别时,“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她如此对沙根说道,沙根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林沙根去见了见自己的女儿,现在的她已经变得有些成熟了,两人吃了顿饭,分别的时候林沙根没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

林沙根去了以前的福利院,见了见以前的那些老师,把自己的钱大部分捐给给了福利院后带着一束花去见了老院长的墓。

林沙根带着记者当初给他的那支笔去了一条鲜有人去的江边,他在那儿站了很久,最后把笔往江里丢了下去,深深的鞠了一躬。

傻根回到了那个村里,只不过现在的村早已荒废,傻根照着记忆转了荒村一圈,到了老道士的坟前,除了除草,跪下来烧了些纸钱,拿出老道士爱喝的劣质酒,一个人喝酒,敬酒,诉诸这些年来的事。

傻根回到了老道士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拿出瓶里的最后一颗丹药,看着那精致瓷瓶渐渐化为灰尘后,吞下那颗丹药,缓缓闭上了双眼,侧着身蜷缩着,一股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子,仿佛是他那年缩在老道士怀里,闻着老道士的汗臭味入睡一样,那么安心,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