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丝丝凉风直吹右手背,我惊醒了,衣帽架上的输液瓶微微地晃动着,从瓶口拖曳下来的胶管跟着微微扭动。显然,老伴刚换了一份药液。孙子哈着腰站在我右边沙发扶手前,正鼓着腮帮子,嘟着小嘴对着我扎着针的右手背吹着,认真投入的劲儿,惹得他妈妈直乐。我心疼地说:“好了!宝贝!爷爷不痛了。谢谢宝宝!”他才直起身子,绕过衣帽架,走到他妈妈跟前,左手指着我嚷道“妈妈!爷爷!”好像是告诉他母亲:我帮爷爷吹了,他不痛了!然后得意地偎在我的左腋下。我轻轻地搂着他,他则盯着电视去了。
前几天去七舍采访捧乍片区中队抗雪凝保畅通工作,我和电视台记者乘坐的车辆在雷家寨发生侧滑,撞在防护墙上,虽是有惊无险,过后还是有些后怕。在零下七度的寒风中采访,我自诩人老皮厚不怕冷,但回来还是患了重感冒,喉咙也化脓了。好在老伴原来是内科医生,现在成了我的专职医生。这不,她已经为我输了一个星期的液了。
在雷家寨有惊无险的几秒钟,不知怎么的,那一瞬间竟然只想到孙子,其他谁也没有想到。过后我一直问自己,终是搜寻不出答案来。大概是孙子太可爱的缘故吧!此时,我下意识地搂了搂腋窝下的孙子。
“哇!哇!”孙子指着电视嚷了起来,一下子跳下沙发,跑近电视机。电视正在报道沪昆高速公路因为雪凝诱发多车连环追尾的事故。他一边看,一边咿哩哇啦地向我们说着什么。哦!乖巧的孙子也许是从我们的摆谈中,听懂了我那天的涉险经历,只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孙子是属小龙的,已经两岁零五个月了,很是聪明乖巧,比与他同龄的孩子都懂事,就是说话太晚,至今也说不出几个字,不过,自从看了《葫芦兄弟》就最先会叫我了,腔调竟然也和葫芦娃一样!最叫老伴不爽的是,孙子怎么也不叫她。这在我忙于工作,疲于处理各种关系的现实生活中,他的一声呼喊,一个撒娇,一个生气的动作,一场调皮捣蛋的“破坏”,无异于一缕春风,一道霞光。
要过年了,因为忙于工作,加上一直生病,我便怠于张罗了,家里几乎没有一丝年味。前几天他跟着去超市买菜,我为他买了一支玩具枪,回到家里,他便迫不及待地“射击”开了。各种电子模拟声响充满了屋子,家里似乎瞬间有了年味。最精彩的时刻是在晚饭后,他扛着新枪,把一支玩坏了的短枪“发”给我,拉着我同他“打仗”。他自己设计的“战场”,不是两爷孙对垒的,而是与我肩并肩的作战。他把我拉到客厅门洞处,他站在便于“射击”的左边,手指着右边,用普通话嚷道“爷爷!这!这!”让我与他构成相互掩护,“火力”能够交叉的态势。然后将枪对着正在专心鼓捣电脑的老伴开火,射击一阵后便率先冲锋,将枪顶着他奶奶的后背,俨然一个英勇善战的特种兵!“解决”了一个目标,下一个进攻目标便是他老祖了。如此的游戏,他可以乐此不疲地玩上一个多小时,直至汗水将后脖颈浸得湿润润的。然后就是开玩具车。他可是拥有一个工程车“车队”的,吊车、挖机、水泥罐车、油罐车、翻斗车一应俱全。他最爱的是挖机,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他可以将其他的给你玩,挖机却是不行的,大概是男孩子崇尚“力”的缘故吧!如果我要写稿子,他便会识趣地一个人玩。找根小棍自己玩钓鱼,或者模仿特警练棍术,练了一会,又将棍子当成马,“骑着”在屋子里“驰骋”;或找张纸,自己画自己的;或者自己看《熊出没》,从不打扰我。我有闲暇时,他会坐在我的脚背上玩“骑马马”;还会找来指甲剪,模仿他爸爸为他剪指甲的招式,有模有样的为我“剪”指甲。
当然,他耍横的时候也着实叫人头痛,毕竟是头上长了双漩涡的男孩子啊!他才出世时,我就开玩笑说他“乖时像小狗,横时像小牛”,如今果然应验了。不过也好,一个没有个性的男孩,成人后能叫男人吗?
孙儿!你我有缘才会在今生相聚,感谢你为我带来的欢乐,为我们带来了饱含亲情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