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睡过头了!”我“噔”地一下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跑到洗漱间匆忙洗了把脸,披上外套换了双鞋我就出门了。
跑到大门口才发现今天下了雨,于是又匆匆跑上楼拿雨伞。外面雨很大,即使撑着伞走在路上还是会被淋到,刘海已经完全贴在我的额头上了,而且很不幸我今天穿的是双网面鞋,现在它积满了水,走路时经常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我还是得不停地走,在路上我频繁地打开手机看时间。终于,我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了指定地点,可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我四处张望着,期望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可是无论我怎样寻找,都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向是个守时的人,”我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于是打开手机翻阅聊天记录,“是这里没错呀。”我挠了挠头皮,“他应该就是迟到了,我真是大惊小怪。”
雨渐渐小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我撑着伞如雕塑一般地站着,我此刻的模样一定很狼狈,但是我没心情管这些,因为我昨天晚上很晚才上床休息,现在大概要睡着了。
“小张!”忽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哎哟,大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他赔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天太黑,睡过了。”紧接着眉头一皱,问我:“你怎么被淋成这个样子了?不是带了伞吗?”
“刚刚雨挺大的来着,而且我昨天晚上很晚才睡,所以我起床就起迟了,不得不飞快地赶到这儿。”
“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吧,比赛流程我都是知道的。”
“不不不,既然我已经成为了志愿者,那我就得为你服务,这都是些小困难,咱们还是去签到,拿你的号码布吧。”
他迟疑了一会儿,我猜他肯定要劝我回去,于是我先走了。
我带他拿到了号码布,准备去观众席看会儿比赛,忽然听到广播说他该去录入了,于是我又带着他去了录入地点。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一直沉浸在今天下午还得冒着雨来这儿的悲伤情绪中,其实我想在寝室休息,我很后悔我当时报了名,而且还稀里糊涂地成功了。
“怎么办,我好紧张。”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紧张什么,你不是经常参加运动会吗?”我感到莫名其妙,因为我听他说过他从小到大都参加男子一百米的比赛,还拿了不少奖。
“去年没有进决赛,我怕我今年也进不了。”我突然意识到下午的一百米比赛名单是上午比完后才有的,如果他没能进决赛,那我下午也就不用来了,于是我心情有点好起来了,别过脸捂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会儿,然后转过来对他说,“你看你参加了那么多次比赛,不就去年一次没拿奖吗,放轻松,我相信你!”还顺带着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没有做声,只是拿出手机,刷起小视频来了。我觉得虽然我不希望他能进决赛,但是她如果进了决赛拿了奖的话,我也是会很高兴的,这也是学院的荣誉,所以我向他提议乘着等待的这段时间到旁边去做会儿拉伸运动,他点了点头,换上了他的钉鞋,借着室内设施热起身来。
看到他这么专业,我觉得他能进决赛无疑了,此时我又烦闷起来了,我一面在心里劝自己,跑短跑的可能都这样;一面又直夸赞他很专业,不拿奖可惜了。“我真是个两面人啊,怎么九年制义务教育教出了我这样的人才。”我叹了口气,又觉得可能不是只有我才这样,毕竟这是个利己主义思想风行的时代。现在有些人之所以做老师,不是想要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只是因为老师这份工作很稳定;医生之所以当医生,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想要满足自己的金钱欲,即使这份工作很累。
终于轮到他了,我送他去了操场,自己跑到终点处等他,比赛开始了,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仿佛与我无关,实际上的确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比赛结束后,我在终点处接到了他,他说他好像是小组第二,“你确定吗?如果是第二的话,应该就能进决赛了吧!”我替他高兴却又为自己伤心。
等待比赛结果总是很难熬的,虽然我坐在观众席上看比赛,但眼前的一切已然模糊,运动员奔跑的身影此刻只是在不停地移动着。
“小张,我好像没有在广播里听到我的名字。”他就坐在我旁边。我看着他,嘴上说着“没关系”、“你可能听错了”这样的话,心里却在欢呼。“真的没有听到我的名字,我们回去吧!”他这样对我说,我察觉到了他的失望,但我也再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随着他一同离开。
出了操场我们就分开了,我只想去食堂安抚一下自己。走在路上,我的嘴角无数次的上扬,暗自窃喜,却又为我这种思想生出罪恶感来。我疑惑不解,于是向我的同学道出困惑,“很正常。”他们这样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