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对我的过年要求居然是:能不能让狗蛋儿回来多住几天?
狗蛋儿原名安迪,男,4岁,暹罗猫,2019年国庆节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因为儿子还有一个小名叫“毛蛋儿”,于是给安迪改名为“狗蛋儿”。今年已是狗蛋儿回我妈家过的第二个年。
去年过年,我们就抱着狗蛋儿,端着猫砂盆,拎着猫砂、猫抓板、猫粮猫罐头猫饼干等,甚至还扛着清扫猫毛的戴森吸尘器,驾车回达旗过年。那阵势就像我生了二胎,抱着孩子回娘家。
真正刚生完二胎的侄儿媳妇来看我妈。我妈抱起狗蛋儿给人家炫耀:“看看我们狗蛋儿亲不,专门回来和我过年呀。”看着摆了一地的狗蛋儿的日用品,侄儿媳妇一脸懵,我赶紧介绍:这是狗蛋儿的餐厅、卫生间、健身房。
去有小孩子的人家做客不夸人家孩子可爱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侄儿媳妇赶紧上来摸了摸在我妈怀里挣扎着想跑的狗蛋儿的小脑袋,问我妈:四老姑,那你给狗蛋儿准备红包没?
年三十,疫情开始升级。不出门,不访友,不拜年。窝在家里无所事事时,狗蛋儿在活跃家庭气氛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光是儿子扔小球、狗蛋儿追小球,我在旁边拍视频就能玩很久。以至于,表妹发来新春贺电:啊呀,有猫才叫过年了,我们只是过了个寂寞。
疫情再升级,有些地方开始封路了。初三晚上,我决定赶紧回包头,原计划初七要出发去北海道。将狗蛋儿托付给我妈。我妈高兴地说:狗蛋儿留下,你们赶紧走、赶紧走。
北海道自然是没去成,但我连达旗也回不去了。一连确诊了好几例,达旗不能自由出入,当地人也需持通行证才能开车上下班,快递都停送了。而我留下的猫粮、猫砂显然不够用了。突然想起达旗有个同学也养猫,赶快微信求助。她派她老公持通行证才开车给我妈送去了一袋猫砂、一袋猫粮。
没有狗蛋儿的日子,我和儿子的日子过得大眼瞪小眼,索然无味。
有了狗蛋儿的日子,我爸我妈的日子多了很多乐趣和柔软的温情。
我妈天天给狗蛋儿拍照、拍视频,然后发在群里,话外音都听得出开心:你们看狗蛋儿在摇椅上睡得多亲……啊呀,看狗蛋儿把我的花儿啃的……啊呀,你们看……
期间,爸爸住了几天医院,妈妈去陪床。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出院,是因为爸说,快回哇,狗蛋儿还一个人在家了。
我妈描述,到家后,狗蛋儿围着他俩蹭来蹭去,不停地喵喵喵,问他们去哪儿了时,他们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踩了妈妈的地毯都会被骂,狗蛋儿吐毛吐在了地毯上,我妈却无动于衷。还抱着狗蛋儿说:啊呀,一个人在家孤单了哇?!
达旗可以自由出入,妈家小区可以自由出入,记得大概是在一个月后。终于,我们可以接狗蛋儿回包头了。这也是年后,和姐姐们在妈家的首次聚会。众人纷纷在狗蛋儿面前争宠。“狗蛋儿昨天在我这儿睡的”成了最让人羡慕的炫耀。
回家那天,出发前,收拾各种东西,开这个柜门,关那个柜门,开门、关门……等最后该装狗蛋儿了,却发现他不见了。七个人分头行动,对每个房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都没有找到。
谁开门来?开门后你及时关上了门吗?开门时你注意到狗蛋儿了吗……
我妈开始骂人了,我爸开始叹气了,儿子开始哭鼻子了。
家里找不到,大家便开始去楼道里找,楼道里找不到,便去小区里找,小区里找不到又去小区外找……
“狗蛋儿~”“狗蛋儿——”几个小分队的呼唤声在小区内外此起彼伏。但最后又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妈妈再次下令,继续从家里找。我再一次不甘心地打开每一个橱柜门,以及暖气柜门……然后惊喜地大叫一声——
狗蛋儿在暖气柜里稳稳地卧着,表情淡然,完全不知柜门外发生了什么。二姐奔过来一把从我怀里把狗蛋儿夺走,摸着它的头教育它:“狗蛋儿啊,听见叫你你得答应了啊,哪能悄悄地不吱声了。以后叫你狗蛋儿,你就喵——”
我妈的脸阴转晴了,儿子破涕为笑了,全家人都成了诸葛亮:“我就说不可能跑出去么”、“我就说我肯定把门关好了么”、“刚才我就说要去看看暖气柜么”……
世间美好,叫做虚惊一场。
以至于今年过年,一会儿不见狗蛋儿在地上闲逛,我妈或者我爸就会问:谁见狗蛋儿了?狗蛋儿哪儿去了?唉,真让人头疼。
返包时,我信守承诺,将狗蛋儿留给了爸妈。我安顿狗蛋儿:“替妈妈好好陪陪姥姥姥爷啊。”以前,我最看不惯给动物自称爸妈的人。但有了狗蛋儿后,我真不知道和狗蛋儿说话该自称什么。第一次自称妈妈时,遭到儿子的强烈反对:他是你生的吗?他是你的儿子吗?我赶紧认错:只有你是我生的,你才是我的儿子。一扭头,听见儿子说:“来,狗蛋儿,哥哥抱抱。”
这一团毛绒绒的小可爱,破坏性却是极强的。床单、沙发、座椅,到处都有他破坏的痕迹。但这都不算啥。某一天,我低头时突然发现脖子上的围巾穗变得长短不一,参差不齐,气到想哭。我妈问:打不?我说:不。人都无完人,猫哪有完猫。早上一叫就起床,洗脸从不用大人催,吃喝拉撒能自理,给啥吃啥不挑食,不用接送辅导班,不用盯着写作业……多好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