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2-12-01 21:03
母亲
很久以前，就想为母亲写点什么，每念至此，心潮澎湃，难以平静。今日难得清闲，定心提笔，重温那份温柔的母爱，我的镜片泛起了水雾，喉咙也开始哽塞……
母亲今年84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可她知礼随性，看起来倒似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一次回老家，偶然翻到母亲年轻时的旧照片，那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淑雅，加上高挑身形，给人一种清新靓丽的明艳感！母亲没读多少书，可她总是用不多的话语身体力行，教我们明辨是非、遇人有礼、遇事有智。
母亲一生养育了五个孩子，我是老幺，自然也深得家中宠爱，所以虽然生在农村，但我并未吃太多的苦。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99年，二姐抑郁身亡，噩耗传来，全家悲痛不已！那以后，母亲变得沉默许多，也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时至今日，仍是每天睡不了两三个小时。
在我读小学时，父亲挖堤坝受了重伤，性命无虞，却留下终身腿疾。从此，养家的重任都落在了母亲身上，她布满老茧的双手日益粗糙，额上皱纹也越来越深。然而，无论日子如何艰难，母亲对我们的爱从不减半分。初中因离家远，我选择了住校，那时周末只有一天，每个周六下午，母亲都会掐着点到村口等我回家，然后像变戏法似地从灶堂里扒出烤好的红薯给我解馋，再麻溜生火做饭，那带着菜籽油香味的荷包蛋外酥内软，两面金黄，多年过去，依旧让人回味无穷！
不经意间，母亲的孩子都长大了，哥哥成家，大姐出嫁，细姐有了心仪的对象。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带着些许叛逆，虽然脑瓜子还算灵活，但玩性太大，最终高考只考了个极不起眼的三类大学，离父母的"光宗耀祖"相距甚远。可母亲并未多加责怪，报到头天晚上，母亲一遍又一遍地清点行李，千叮万嘱直到我呼呼睡去。第二天出门前，母亲把报名费用废报纸裹了一层又一层，再用橡皮筋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小心放进她亲手缝制的帆布小袋里。那一刻，我眼睛湿润，接过帆布小袋，仿佛接过母亲全部的希望。我不敢回头看母亲，我知道，那是母亲省吃俭用一年的积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母亲的一针一线，把温柔母爱缝进我们成长的岁月，为我们遮风挡雨，慰我们一路寒霜！这世上，没有哪一种称呼，比得上一个"娘"字更能打动人心，那是一份倾其所有，不求回报的爱！
转瞬，我大学毕业，有了稳定的工作，也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可母亲的爱依旧没走远，那一次次电话里舍不得挂掉的叨念，都是母亲的爱！去年，87岁的父亲安详离去，从此，母亲仿佛没了精神寄托，一个人住在老宅里，少言寡语，又加上今年突然膝关节疼痛难忍，不能走路，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在我们面前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遭人嫌弃和厌烦。我多次提出接母亲到城里一起居住，可她执意不肯。幸好，两个姐姐离家近，时常回家照顾，我才稍许放心。每逢周末，我也会携妻儿回去看望，母亲总是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她唠叨的声音明显低弱许多，不如从前洪亮有力。那一刻，我真切感受到，我的母亲，是真的老了！
"母亲，是一种岁月",简短的一句话，意味浓长。母亲饱尝岁月风霜侵染，如今芳华变沧桑，青丝熬成白发，母亲大半生的操劳，都是为了儿女！我很庆幸，老家还有守候牵挂和疼爱我的母亲，因为，有母亲的地方，才是我们心之归处！此刻，我没有太多奢望，只愿命运懂得体恤，愿母亲的有生之年，被岁月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