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期间,我不禁又想起了最敬爱的父亲。
父亲去世已经一年多了。他一生劳苦,饱尝磨难;如今,好日子来了,他却走了。
父亲的一生是磨炼的一生。他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因爷爷年轻时打砖砸断了腿,日子更是艰苦。听父亲说,他17岁参加工作时,因无穿着、无被盖,去县城上了几天班又回来了,组织上知道这个情况后才把他叫回单位继续工作。
文革时期,父亲被当作“小邓拓”批判,在1970年全县开展声势浩大的“一打三反”运动中,被迫参加学习班。当时全县参加学习班的600多人,天天要求写交待,搞批斗,有些同志因受不了打击、迫害而自杀了。不久,我奶奶去世,等父亲从学习班请假赶回去的时候,奶奶已经在出殡路上了。父亲心如刀割,一个大男人跪哭成了泪人。后来,父亲转到了“五七”干校学习,边学习边挖土种花生,后又下放当农民。后来,上级落实政策,他才重返了工作岗位。
父亲的一生是学习的一生。在父亲工作的几十年里,只要是学新技术、新知识,单位都是派父亲去参加,成了单位里的学习进修专业户。父亲学完回来后,都会结合工作搞技术革新和新知识运用,并且取得了不少成果。
他参加工作后晚上义务教夜校,为了教好学员,他加倍努力地学习。父亲虽然只是高小毕业,但看问题、做工作都非常有见地、有说服力,群众喜欢听。父亲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字,逢年过节,朋友、邻居都喜欢请他写对联。退休后,父亲虽然工资微薄,但长年坚持订阅报纸杂志,看书、写字、吹口琴就是他每天必做的三件事。父亲喜欢钻研烤烟生产培植、果木嫁接技术,退休后经常去他工作过的地方,给群众义务讲课和指导。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县里经常组织技术比武,父亲不是拿第一就是第二,家里以前用的脸盆、铁桶、热水瓶、口杯都是父亲得奖所获。
父亲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他心中追求的偶像就是雷锋。他在1977年写的一篇题为《为国家利益,减少国家开支》日记中写到:“我每次到了郴州去交货,自己用板车从马家坪土产仓库拖往外贸仓库,从流星岭、五里堆送到仓库验收后再返回单位,到郴州住宿选择价格最便宜的铺店住。虽然是单位里有报销,但也想到要为国家节约每一分钱……”
父亲教育他的后代都要向雷锋学习。他总是教小孩唱同一首歌——《学习雷锋好榜样》,还将歌用毛笔工工整整地抄写下来,贴在客厅最显眼的墙上,一批一批教,一遍一遍教,不厌其烦,乐在其中。
1973年3月22日,桂嘉输电工程在肖家黄花水三岔路口施工。父亲身为输电工程指挥部指挥员,为了保证施工进度,与民工一道卸底盘石。在一次劳作中,因民工李某某用撬棍打了滑,导致两块几百斤重的石头压在了父亲的手指上,当场压断右手食指两节。因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手指不断腐烂,后来整个食指只剩下一点点,之后也没有去进行伤残鉴定,更没有领过一分钱伤残补贴。
1982年3月23日,父亲去行廊镇门头村指导烤烟生产,从田埂上摔倒在水沟里,右手臂当场粉碎性骨折,由于没有及时治疗,后遗症伴随终生。
2002年,父亲应乡党委邀请,回老家当村干部。他一个人从县城背起米、油回到村里,为村里架桥、修路、兴修水利,为村民办实事。为了完成乡里交给的各项任务,他用自己微薄的工资垫钱为村里疏通几公里长的岩洞。2004年,他组织村民修建了至杨梅岗2公里长的水泥公路。三年的退休工资全用在了村里公益事业建设上,直到前几年村里才把垫付的本金还清给父亲。2004年,父亲被县委评为第一届十佳基层干部。
父亲在世时,“上有老”是一种表面的负担;父亲走了,“亲不待”成了一种永远的孤单。再也没有父亲叫了,才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和飘渺,我变成了没爸的孩子。父爱如天,我的天塌下来了。
父亲在1993年9月1日写下一段话:“要做一个廉洁奉公、光明磊落的人,开拓创新、求实进取。”我把这句话用镜框挂在办公室,每天上班第一眼就能看到。而每次看到,我就像听到了父亲的教诲之声,就像看到了父亲与乡亲们一起干活的忙碌身影……
父亲,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