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吃粽子,是一种很老的习俗了,但对我来说更是一份对母亲情感的寄托。
现在吃粽子已不分时节,正如朋友说的,市场上任何时候随便都能买到,其实类似这样的事已经很多了。望着桌子上还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粽子,我又念起了远在乡下的母亲。其实,时至今日,每当端午节,我们兄弟三人年年都能吃到母亲亲手包的粽子。
小时候我对端午节的好感,其实只是一个“吃”字,然而包粽子,也让母亲受了许多累。那颜色翠绿看似柔软、形如大竹叶一样的粽叶,有时如刀锯一般锋利。记得有一次,母亲被粽叶划破了手腕,细长的伤口立刻涌出粒粒殷红的血珠。吓得我哭着劝母亲别包了,母亲却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不碍事,不包粽子哪像过节的?粽子包完了,母亲就把粽子码在一个大铁锅里,盖好锅盖再在上面压上一块大石板。而我则帮着母亲拉风箱烧火。不一会儿水就沸腾了,咕嘟咕嘟直响,很快粽香味儿就溢出来了,不时从鼻尖飘过,让我馋涎欲滴,至今那一股股粽香味儿深深地埋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令我难以忘怀。
这些年,我们兄弟三人都长大了并大学毕业后相继在城里参加了工作,对粽子的兴趣已不像当年那样热心。现在母亲也已经70多岁了,父亲于前年离世后,她的身体状况也日渐愈下,可端午节一到她还是执意要包粽子,并托人给我们捎进城来。今年端午节前夕我出差顺道回了一趟老家,离家前的晚上,母亲又开始忙碌着淘米,洗粽叶,准备包粽子。我几次上前劝阻,母亲都说:“你工作怪累的先睡吧,我包几个你明天捎着,要不我还得托人去送。”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闻到一股诱人的粽子清香。餐桌上,母亲已经剥好了三四个粽子,她催促着我赶快趁热吃,别耽误了返城上班。临走时,母亲拎来3个大袋子絮絮叨叨地交待我:“你们哥仨一家一袋儿粽子,馅有好几种,有加肉的、有放大枣的、有掺粳米的,还有咸鸭蛋的,吃了不够就打电话回来,我再包。”母亲边说边送我出了院门,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就像袋子里还散发着热气的粽子。
车子启动了,母亲站在村口使劲地向我挥手,走出了很远,依稀还能看见她的身影。母亲伫立在那里宛若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树,树上开满了一朵朵慈祥的花。忽然间,我觉得母亲的爱多么像这些粽子啊,如此精细、周到,将我紧紧地包裹着。那一刻,我真想调转车头回来拥抱一下母亲说些感激的话,可即便如此,又怎能说尽母亲对儿子的舐犊之情!
一路上,我任由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