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治疗室里被病痛折磨的母亲,我紧紧攥着拳头,母亲每一次痛楚的喊声似乎都能把我的胸口击碎。母亲,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女人,操劳了一生,却没有享受过一天,如今又被病痛折磨,我强忍着泪水,静静地陪母亲做完了治疗。
不知何时,母亲的行走已变得缓慢;不知何时,母亲的反应已变得迟钝;不知何时,母亲的脸上已布满了沧桑。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认真看过母亲,也从未认真陪过母亲,更没有认真对待过母亲对我关怀,但母亲却无时无刻不在心痛着我。
初中时,青春叛逆的我很不喜欢读书,竟在一次期中考试后,公然的对母亲说我不读书了。老实本分的母亲不知怎么开导我,只是父亲在一旁不停的问我原因,我说不出所以然,但就是不想去读书了。后来,父亲去学校里找来了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一起开导我,我没有做声,更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和老师说:“孩子他娘听说他不肯读书了,一夜不停的流着泪水。”母亲流了泪水?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像被钢刀扎进一般的疼痛,当我抬起头看着母亲时,母亲憔悴的面容让我深深的觉得愧疚,于是,我重新步入了学校;于是,我顺利的进入了高中。
进入高中后,母亲变得比以前更能唠叨,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围着我不停的问长问短,而我却仅仅只是用单音词回答。而进入大学后,母亲更加能够唠叨了,电话里,母亲总是说个不停,而我却还是用单音节回答。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聊天,但是每个清明和国庆,我都会回到家去陪母亲。当有同学讥笑我不喜欢给家里打电话时,我也暗地里讥笑他,讥笑他虽然知道给家里打电话,但却很少回家,因为我觉得一百个电话远远抵不上一次回家。
在我的成长岁月中,母亲随时都在关心着我,但我却从未好好观察过母亲。记得二哥有一次说:“你发现没有,咱妈从来没有什么怨言,每次吃饭咱妈都是最后一个拿起碗,当锅里的好菜都被夹完时,她照样吃得笑脸盈盈。”听到二哥这句话,我的泪水在眼角打转,我太疏忽母亲了。
母亲为了家里的四个孩子操碎了心,却从未得到过任何享受,这次又偏偏患上了中耳炎。当母亲给我打来电话说耳朵痛,要去医院里检查时,我心急如焚,连忙向单位请了假。看着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的母亲,我才发现母亲真的老了,那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神情就是一把利剑刺向我的心,我叹了一口气,强做镇定的带着母亲上了车。
到医院做过检查后,医生说必须要洗耳朵。母亲本来就痛得说不出话,却还要被医生用各种器具折磨。母亲不停的发出痛楚的喊声,那喊声击碎了我的心,我紧攥拳头,手心全是汗水,我多么希望我可以替母亲承受这份痛苦。
洗完耳朵后,母亲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那一脸的憔悴与疲惫使我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吃饭时,二哥特意点了筒子骨,希望帮母亲补一补,但当二哥把筒子骨夹到母亲碗了的那一刻,母亲却说自己吃不下。我知道母亲是被病魔折磨得没有胃口的,看着母亲毫无力气的夹菜动作,我也无心吃菜。
母亲一直都在心痛自己的孩子,却忘了心痛自己的身体,如今已年过五旬的她,脸上已布满了一道道深邃的皱纹,再也扛不得任何病痛。记得我的一位同事在日记里写道:听说母亲生病了,连忙包车赶到家,到了家里,马上把母亲背在身上说:“妈,不要紧,不管出什么事,你儿子都在!”我从来没有对我母亲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我常常以孝子来标榜自己,但和我这位同事相比,我做的远远还不够。
上次,我又回到家里,母亲的中耳炎尚未完全康复。当母亲看到我回来时,喜出望外,赶紧加了几个鸡蛋,但母亲自己却舍不得夹。母亲笑着喊我多吃些鸡蛋,我抬起头看着母亲憔悴而又慈祥的面容,鼻子突然一阵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