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法国梧桐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巨大的树冠紧紧地挨在一起。偶尔有几丝阳光从层层密叶中漏出,投到林荫小道上——那里,早就铺上了一层梧桐叶织就的丝毯。
当天飘起霏霏细雨时,梧桐叶静默着,任由雨丝流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直浸入脚下的丝毯,悄无声息。
梧桐未语,雨未央。
雨中,路上,九零后的一代踏歌前行,歌着,天下独行,人独卧;梧桐未语,雨未央……
九零后,孤独的一代
吟唱的歌曲,总是微涩;痴恋的色彩,亦是灰白。热闹之后,总爱独处。就连笔尖流出的文字,都是几分愁,几分伤。
我们向往着生活中的浓墨重彩,却在单调的灰白空间中我行我素。我们是矛盾的,当我们在阳光下大声地笑着时,往往心里却在流泪。我们压抑着,但是,我们会把自己的黑暗不时拿到太阳底下翻晒,因为内心的晦涩也会发霉变质。
也许,在八零后、七零后的心目中,我们是桀骜不驯的,就像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奔驰的那匹名叫“风之子”的白马,也许永远无法追上与之并肩,却永远地让人羡慕着他的自由与恣意。
其实,九零后的一代,就像那一排梧桐树。彼此相邻,却是咫尺天涯。若真要问及远近,其实梧桐树的根早已彼此交错,盘虬纠缠。
我们渴望着爱与被爱。看似冷漠的我们往往会因一句不经意的问候而高兴半天。
流芳不再,转瞬成空。当爱已变得不再繁华,我们告别彼此,辗转天涯。那些珍藏在心里的话,早已被岁月的骄阳蒸发,竟发现我们就这样忽然长大。那些忧伤的花,那些孤单的年华,永远属于我们。我们注定是流浪者,永远都不知道哪里是家,永远都在寻找家的方向。斟一杯离愁,和泪饮尽。人,便醉倒在了暖风煦日之中。就如一片飘落的梧桐叶一般,最终会被织成丝毯中的一部分,奢望着天外的云淡风轻。
迷恋黑色的九零后,张扬外表下一颗恬静的心。不知,还会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独行多久。
九零后,坚持的一代
九零后的新一代,没有见证过战争的残酷,也不知道黑夜的可怕。我们看到的,是硝烟后的和平鸽,是夜幕中绚烂的烟火。我们会飞,飞得很远,因为青春从来就是一场自私的飞翔。
我们有着自己的信仰,就如那梧桐树,永远坚守着自己的方向。但是,我们却不会为了一片树叶而放弃整片树林。
奋斗着,坚持着,朝着前进的方向,永不放弃,永不言败。这就是九零后。
当然,一直坚持并不意味着一生坚持,失败的后果可能比牺牲给人更残酷的一击。牺牲时希望还在,失败后连牺牲也失去意义。然而恰在此时,坚持者释放出了生命的万丈光辉。此光焰不知对错,不问成败,只为一切坚持者而生生不息。此光焰因此献给成功者,献给因为信仰而选择主流的九零后。
面对长辈的不理解,面对弟妹的敬仰,我们骄傲而无奈,是这个时代选择了我们,一如我们被世界所选择。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我们阳光下的笑脸。而天黑时,躲在被窝里流下的眼泪,滋味如何,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梧桐叶落年复年,光阴流水日复日。一言奉劝后来人,莫学落叶织地毡。
九零后,大地千年的行者
任谁也留不住光阴,我们只是这个时代暂时的先行者。谁也不知道我们将还会冲锋多久。然,消逝,并不意味着消亡。
五千年的岁月,即便溶蚀了、消逝了,也依然如此深重吗?不得而知。
瀚海,太辽远太博大的瀚海,用它粗糙的手掌抚平了岁月,用它荒芜的胸襟沉积了岁月。无论疾风怎样狂暴,无论黄沙怎样顽野,无论苍云怎样飞扬、怎样隐忍,终究都在古瀚海的版图之内,都在古瀚海的吞纳之内。所有的挣扎和涌动,所有的血泪和汗水,都与覆盖了绝大部分世界的海潮无关。瀚海,还是往古的瀚海。
这个世上有太多永恒,人只是沧海一粟。九零后,充其量也只是一粒草籽。纵是如此,它也应有属于自己的辉煌。
历史的海终将湮灭一切。
若干年后,当九零后成为过去,那拍法国梧桐还是延伸至路的尽头。它们枝叶上垂下的水滴折射出的,便是九零后的辉煌——九零后的这一代,成熟而又幼稚的孩子,总爱想得很远。
是的,很远。
雨浸入梧桐叶织就的毯,悄无声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其实,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一切都没变,一切依旧如昨——
梧桐未语,雨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