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岳父的生日,饭后我躺在院里的躺椅上,就这样闭着眼睛,听着静静的鸟叫声,感受着春风拂面,太阳虽然很大晒在身上却很舒服,闭着眼睛仿佛回到了我的老院子。
院里是用青砖铺路,很简单的从正房台阶下铺到西南角的厕所,东北角的大门,还有东面的厨房,院子北面是正房,西面是一个鸡棚,南面是煤棚,煤棚两侧是两棵大大的梧桐树,大门的南面是一个旮旯,有两米左右宽,里面放一些杂物,院中没铺砖的地带都是土地,偶尔会种一些菜,花之类的。布局就是如此简单,如此简单的布局陪伴到我大学毕业那年的五月一日。
因为我家是胡同里第一家,南面是路,所以采光非常好,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的人,都是本村的人,一家一户,宁静而惬意,很小的时候,电视都不多有,一到夏天的晚上,爸爸会把电视搬到院子里的台阶上,好多邻居都会搬着小凳子来我家看电视,那时院里还有一个石桌,大家就摇着蒲扇,喝着茶水,有说有笑的看着电视,大人们看着电视聊着天,我们小孩就三五成群的玩着捉迷藏,当然也有坐下来看电视的时候,记得那时最爱看的就是包青天,戏说乾隆,新白娘子传奇,射雕英雄传,还有神雕侠侣,雪山飞狐,再大一点还有小龙人等,就那么一两个频道,就那么几部电视剧,却陪我度过了童年,成为我永久的美好的回忆。
那时,姥姥在,爸爸在,我们是一家四口,大暑假的中午,基本上人人都会午休,但姥姥不会,她在院里忙着忙那根本闲不下来,闲下来的时候就端着她的杯子,泡着大叶茶,搬着小凳子在门口的大树下乘凉喝茶,那时还有一个人中午不休息,那个人就是我,跟着姥姥坐在大树下或者院里的大树下,玩蚂蚁,玩树枝树叶,有时还会有树叶上的大青虫,当然姥姥不是一直在我家住着,她有时会在舅舅家住着,那时的我也是不睡觉,刚刚上学,可能就是学前班或者一年级,大下午不睡觉自己会找出一些白纸和笔,模仿考试卷的格式给自己出题做,还有自己定的分值,时间等,因为那时的考试卷子都是老师手写的然后会印出一大堆,不知道用什么印的,自己做完自己的题再自己给自己批,再打分,我那时的童年就是这样一个人愉快的度过的。
我的老院子,给我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用文字写多久也写不完,也写不出那种感觉,很宁静,很自然,很生态。直到现在我做梦都是在老院子里,直到现在我都在后悔拆了我的院子盖了现在的新房子。
还是继续回忆吧,听着这样的鸟叫声,看着蓝蓝的天,还有那树枝上沉甸甸的梧桐树花,此刻的感觉和小时候一样,大家都去睡觉了,唯有我在这里静静地回忆着。
姥姥是我唯一见过的祖辈,爸爸妈妈在他们的兄弟姐妹里都是最小的,又都是晚婚,所以我出生时只有姥姥健在,姥姥跟我也是特别的亲,因为我是她最小的外孙。姥姥很瘦,走路很快,精神特别好,只是有胃下垂,犯的时候会在床上痛的打滚,妈妈说姥姥的病是年轻时在地里干活,饿了没有东西吃,就吃地里的生茄子,那时的人都吃不饱,老人家有一口吃的还留给自己的孩子,就这样久而久之姥姥得了唯一的病,胃下垂。
姥姥走路很快,小时候她常在我家和舅舅家来回跑,因为要给舅舅家看门,还要照顾我家这边,我哪里能跟上姥姥的脚步,每次和她老人家一起走,一看到有大石头就站上去让姥姥背我,姥姥是驼背,背上就像背了一口锅,我最小的记忆里就有姥姥背我的记忆,而且地点都很清楚。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小伟表哥跟着姥姥从我家到舅舅家,那时都没有下水道,都是水渠,小时候觉得水渠很深很宽,后来长大了也不觉得有多深有多宽,我一会走,一会跑,就不知道怎么的掉到水渠里去了,嘴给摔破了,还挺严重,嘴唇下面的肉被牙垫了一下直接透了,血流不止,痛的我哇哇大哭,我记得姥姥当时是拿树叶子还有土给我抹住了,好像当时就不怎么痛了,后来觉得这方法好土,我那时以为姥姥给我抹的药呢。
记得有一次不知道谁给了我一只黄鼠狼,小时候我们都用桶接了水灌黄鼠狼洞,可我太笨,从来没灌出来过,据说好像它们有后门,小时候唯一就养过这么一只,还是别人给的,后来有一次去二姨家玩,那只黄鼠狼好像死了,表姐说让我把它放在土上,说它是土里生活的,看能不能活了,奇怪的是没一会它居然真的活蹦乱跳了,我那时太小,真的不明白它是怎么活的。那时我家的院里中间的土地上种的菜,好像是西红柿,只记得有架子搭着,还有别的菜,挺浓密的一片绿菜地,姥姥在我家住着,应该是她和妈妈种的,有一天晚上我把黄鼠狼绑在小凳子上,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就问爸爸妈妈,这才知道昨晚上姥姥被绑黄鼠狼的绳子拌了一跤,绳子断了,它就跑掉了,我那时太小,一点也不懂事,抱怨了姥姥好久,也没有问姥姥摔得疼不疼,一说起黄鼠狼就抱怨姥姥,我忘记了姥姥被抱怨时的表情,但现在想想,真的好后悔。
我还记得稍长大一点后,妈妈去上班,姥姥在家看我,我不听话,晚上妈妈回来后,姥姥就和妈妈说我怎么样不听话,那时的我大概就是二三年级的样子,就朝着姥姥嚷嚷:“告状!告状!告状!你就会告状!”还有几次姥姥是在大门口坐着,我也是朝着她嚷嚷,埋怨她,我还记得姥姥当时的表情,瘦弱的她,坐在小凳子上,歪着头,有点哭的表情里还硬做出一副笑的表情,任凭我嚷嚷,那个表情我至今想起来都很难受,姥姥没打过我没骂过我,从小把我看大,却遭受着我这个小屁孩对她大呼小叫,打那之后,我再没对姥姥那样过,只觉得姥姥真的老了,很可怜。
其实我跟姥姥很亲,我没上过幼儿园,六岁时直接上的学前班,当时有规定年纪不够不能上一年级,就上了两年学前班,小时候我有个毛病,一说上学就紧张要上厕所,还不吃早饭,吃不下,大人就给我几毛钱让我买早饭吃,记得当时学校门口有一种饼子,两毛钱,很好吃,不是用炉子打的饼子,好像是烤出来的,一层一层的,特别是最上面的,超好吃,我买了饼子往往是舍不得吃,藏在书包的最外面一个兜里,有拉锁拉着,舍不得吃带回家给姥姥吃,可饿的呀,馋的呀,上午几节课就一会抠一点一会抠一点偷偷吃,想吃又舍不得吃,等带回家给到姥姥手里时,饼子已经是这少一点那少一块了……我还是记不清姥姥当时的表情,那时觉得挺对不起姥姥的,给她买的饼子被我偷吃了,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是开心的笑…给姥姥买饼子的习惯就一直到小学二三年级左右,也不是天天买,偶尔会买,因为我小时候很仔细,舍不得花钱,家里不富裕,大人给的钱都留着不乱花,偶尔买个一毛钱的冰棍,两毛钱的雪糕,那时就好幸福好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