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念佛以外,戒嗔也有一些机会去学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教这些内容的便是戒嗔的几位师父。因为师父们觉得,既然生活在社会中,就不能偏离现实太远,若是除了佛法以外,其他东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
戒嗔的几位师父中,智惠师父出家前曾经是一个语文老师,智缘师父出家前也是学习中文的大学生。两位师父空闲的时候会轮流讲些课程,只是内容仅限于语文和少数一些历史课程。
师父们也议论过,这样教授弟子们,会不会太偏了,是否要搭配一些其他理科的课程,但是他们二人互相推着让对方教理科,最终还是都在教语文。
戒嗔和戒傲曾经私下议论过,师父们为什么不教其他科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肯定不是他们不想教,而是他们自己就不擅长理科。
当然戒嗔和戒傲从来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过师父,因为我们都觉得,揭师父的短,不是一个温顺善良的徒弟该做的事情。
智惠师父常说,教写文章比较容易。以前他教学生,是教怎么用最优美的词汇把事情说出来,而教寺里的弟子,则只需要告诉我们怎么把一件事情说得清楚就可以了,毕竟我们不需要用那些词去当考试成绩。
教课之余,师父们也会布置些作业,多半是一些文章的鉴赏,有时候是几首诗词,有时候是几段名篇精选。
有次智惠师父拿出一篇文章,说是一位施主写的文字,让大家评判。
那天晚上和戒傲在小屋里看文章,戒嗔原以为是一篇美文,结果看到后来肚子快笑疼了。因为这位施主文字章法杂乱,有很多地方不通顺,错字病句更是随处可见。
戒傲师弟后来对戒嗔说:“一直觉得你的文章错字和病句多,但是相对于这篇文章的作者而言,你简直就是大师了。”
想了又想,总觉得戒傲师弟的话也不是好话,不过想着师父布置的任务,戒嗔还是大度地和戒傲合作,把文章中的毛病挨个找了出来,再由戒傲师弟抄录在纸上。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把昨天的答卷拿给了智惠师父。智惠师父粗略地看完我们的答卷,并没有给出评价,只是把文章又交到我们手中,让我们再看一看后告诉他结果。
晚上回到小屋,我们再次看施主的文章,边看边冒汗。原来文章中的错处远比我们昨晚找到的多很多。昨天看文章的时候,我们笑得太开心,以至于寻找得不是太仔细,疏漏了很多。
戒嗔想,师父之所以不满意,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我再次整理了施主文章中错误的条目,竟然比第一次多了一倍有余。戒嗔翻来覆去地看,觉得这次定然没有疏漏了。第二天一早,戒嗔和戒傲早早地跑到智惠师父屋子里,得意地递过纸去,结果师父只看了开头,又把文章退给了我们。
师父说:这篇文章的作者没有读过什么书,文笔固然不美,叙述的时候也很不连贯,但是他所说的故事是极好的。我给你们这篇文章的目的,其实是希望你们看到故事中的真情实感,而不完全是它的错字和病句。
戒嗔和戒傲两人有点儿惭愧地对望着,仔细去回想那篇文章的内容,忽然发现师父讲得没有错,除去文法上的缺陷,那实在是一篇相当不错的好文章。其实好多事情都是如此,有时我们因为苹果上有疤痕,便去抗拒和贬低整个苹果,我们甚至忽略了,这可能是一个美味无比的苹果。
任何事物本身都不会完美,如果我们一味地寻找它的缺点,结果可能是荒废我们的时间,如果我们细心发掘它的优点,或许会因此让我们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