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种工作是不委屈的
文/达达令
最近有刚毕业的小孩子问我,说令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刚进职场的时候遇上工作上的难处了怎么办?还有就是从校园过渡到职业人的心态该怎么调整?另外就是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收入不高,该怎么解决生存的问题?
这一刻我看见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一条状态,说十年后你回头看今天这一刻,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那都不叫事,真的。
然后我给他回复说,哪里需要十年?一年的光景,就足够让你感觉千山万水物是人非了。
最近跟一些老同学聊天,说起刚进职场第一年的感觉,想着那个时候自己去餐厅吃饭也得先看看菜单的价位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有个男生说自己那一年连续一个月都在楼下的快餐店点一份麻婆豆腐,这样可以既下饭又省钱。
或许你以为我要说的是一个逆袭的故事,可是我要说的如今这个状态是,这个男生如今依旧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他已经积攒了几年的工作经验跟人脉,如今遇上了很好的投资人开始自己创业了,只是如今的他每次请我们吃饭的时候,已经不是需要像当年那样斤斤计较菜价的那男孩了,也就是说,他心里不慌了。
回到前面那个刚毕业的小孩问我的问题,我本来一开始的回答是想告诉他,说你得熬,熬过去就好了,用我闺蜜的话来说,只要你没死掉,那就一定能过上好的生活,我还想用尼采那一句「那些没有消灭你的东西,会使你变得更强壮」来安慰这个小孩。
但是想了一会,我就删掉了这刚打出来的一排字,然后我敲出了另外几个字回复他:没有一种工作是不委屈的。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很多年前我看《艺术人生》里有一期采访了我最喜欢的奶茶刘若英,朱军问她,为什么你总能给人一种温和淡定,不急不躁的感觉,难道你生活中遇上难题的时候你不会很气急败坏吗?刘若英的回答就是,那是因为我知道,没有一种工作是不委屈的。
很多人都知道,刘若英在出道前曾经是她师父,就是着名音乐人陈升的助理,刘若英在唱片公司里几乎什么都要做,甚至要洗厕所,她跟另外一个助理两人一周洗厕所的的分工是一三五和二四六,这另一个助理的名字叫金城武。
往事回忆的意义在于,总是会让人记住的是美好那一部分,至于其中的艰难也总会被岁月所弱化,这也是我跟很多长辈请教他们过去经历的时候,他们对于那些过往的苦与难大多时候都是一笑而过,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了。
所以回到如今现实中的问题,作为一个非职场新鲜人,我能想起来的这三四年的工作感受也是美好多于不快乐的部分,但是这个过程中我自己感悟到的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以前总以为熬过这一段时光就会好起来了,这种观点有可能是错误的。
一是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答案,所谓好起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二是这个熬过去的日子里,很多时候只是我们当下觉得困难重重,殊不知其实你所经历的,也正是大部分人正在经历的一切,当然那些极端个别的案例我不想拿来论证这个事情。
刚进职场的时候,我们要学习基本的职场规则,要尽快熟悉自己工作岗位上的必要技能,我敢说我们大学里学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到了工作环境的时候九成是用不上的,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学习能力跟领悟力就是最大的竞争力,当然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我们心态上的调节,这件事情小到我该不该跟隔壁的同事打一声招呼,大到比如直系领导给我安排的事情跟公司的流程规则有冲突,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时候你就像一个黑暗中独自摸索的孩子,没有家人,没有老师,没有师兄师姐可以问,周围一群陌生人漫无表情的穿梭于办公室里的走廊过道上,就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你身后的景象千变万化飞速流转,你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停留在原地。
我自己本身是个慢热的人,加上性格内向,所以职场第一年里我的状态就是很恍惚的,这种状态就是,我自己会经常在座位上边干活边发呆,这时候周围的同事或者领导喊我的时候,我总是会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哦」一声,这个时候领导已经走远了,我赶紧向身边的同事求助,问刚领导说了个什么事情,接下来于是赶紧各种处理,但是因为同事很多时候传达得不够准确,很多细节问题没有交代清楚,我不能去问领导,因为我刚刚回答的态度是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情了,于是我就懵里懵懂的把事情做完,结果想也知道,肯定是各种退回来反复修改的。
也是因为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差点得了抑郁症,因为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对,方案交上去领导没有回话,PPT演示完了同事们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做分享会的时候想把气氛弄得活泼一点,但是不知道怎么把握一个度……就是这种没有人给你反馈的状态,让我觉得自己是被冷落了。
几年后我自己才慢慢摸索明白一点,作为一个职场新人,别人都是在静悄悄中观察你的所作所为的,你没有多少经验谈资,所以他们看到只是你的个性表现跟基本的职业态度,而你表现出彩的那部分,即使他们欣赏你但是也不会表现出极其热情欢喜的样子,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恩师,他们没有必要鼓励你,当然从另一面来说,他们也不会因为你做的不对而用力批评你,这种不悲不喜的状态,或者就是所谓的职业成熟人吧。
所以就是因为这种看似不被认可的状态,你会感觉自己一直做得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还有就是,要只是坐在座位上干活也就算了,很多时候你是需要跟各种同事打交道的,他们没有好坏之分,他们只有跟你的磁场合与不合的的感知,于是你觉得有时候很小的事情沟通起来很是吃力,哪怕就是申请个印章,哪怕就是填一个流程审批表,一步步关卡让你觉得就像冒险游戏一样,只是这一场游戏里没有刺激好玩的那一部分,只剩下闯关的寸步难行了。
也是几年后我才明白这一点,那些你看上去吃力的部分,其实恰好就是维持职场有序进行的准则所在,正是这些你当年看起来死板麻烦、密密麻麻的种种规章制度,才是一个新鲜职业人学习到东西最快的教材,因为这些准则都是一年年完善补充过来的,你熟悉的越多,适应得越快,你的焦虑感就更减少的多一些。
很久以前我一直也都告诉自己,说熬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我慢慢发现「熬」这个字已经不能带给我力量了,我渐渐意识到,当我职业上开始有积累,我期待自己可以管理一个团队,接一个好的项目,这个过程中必然就涉及到很多我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部分,比如如何架构团队任务,比如说如何跟其他部门的同事打交道,比如说要预估项目能否按时完成的风险,这些种种比起以前那些刚进职场的小委屈,不知道要复杂多少了。
而我也开始知道,那个坐在我对面办公室里的领导,他每天需要考虑整个部门的协调状况,那个每天早出晚归的CEO,他需要跟投资人说服各种前景跟趋势,他还需要面对各种错综的媒体关系外加各种其他跟我国有关部门的打交道。
那个在这一秒里的大爷,或许就是下一秒里别人面前的孙子罢了。
我身边最近多了很多出来创业的朋友,以前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我也开始辩证的看待这些事情,那些有想法有思路有策略的创业者,大部分都是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慢慢完善,而另一部分人,纯粹就是为了那一句所谓的「再也不在公司里干的比狗还累了」就跑出来了,结果自己组建团队的时候发现不是几百个难处,而是没有终点的难处,因为你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已经不光是要养活你自己,而且还有你手下的一批人。
于是那些他们以为自己曾经向往的「自己当老板多自由」的想法,瞬间就没有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自由,不过是脚上戴着拷链跳舞的表演者罢了。
我在一个创业论坛上认识了一个北京的创业者,他的朋友圈状态每天都是一边给自己打鸡血一边想执行方案,有一天夜里我看见他还在加班,于是我问他一句,你这么辛苦,值得吗?他的回答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作为一个创业者,你既要有叱咤风云高瞻远瞩的格局跟视野,你也得有一个能弯下腰当宜家搬运工装修办公桌椅,以及种种类似清扫垃圾的农民工心态,否则你就不要来谈创业了。
他还告诉我,无论你是一个创业者还是职业人,你会发现每个阶段都有对应的难题,每个角色都会有对应的难题,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一个打工的,就让你的苦多一些,也不会等你成为一个老板的时候,你的牛逼就会多一些,那些纳斯达克敲钟背后的重重苦逼,是媒体包装出来的幻象里永远不会写出来的。
嗯,在我的判断原则里,他就属于那一类理智型的创业者,这种人即使在创业路上走不下去了,角色换成一个职业人,他也不会是糟糕到哪里去的人。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我的闺蜜去美容店做按摩,每次到了那样的场合其实我有很多的不适应,因为我发现有些顾客总是对服务员呵斥来呵斥去的,我觉得很是不解,闺蜜跟我解释说这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工作上各种受气很多压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放松的,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大爷了,于是对服务员稍稍不满意就各种大声叫嚣了。
说起来我是个很怂的人,每次去按摩的时候,那些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小的姑娘每每问我力度够不够,我基本上都会说可以了,当她们小心翼翼的试探能不能跟我聊上天的时候,我总是第一时间想办法打开话匣子不让她们尴尬,无非就是聊聊新闻聊聊老家那些事,这些也都是我愿意说说的。
我跟我的闺蜜说,我们不能像那些顾客一样态度这么恶劣,我们就是从职场新人过来的,我们知道每一份工作的难处与不容易,就像我们去餐厅吃饭上菜慢了一些,催一催也就算了,没必要小题大做,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但至少我们可以在自己身上把持好基本的礼仪这一关就好。
有一次一个按摩的姑娘告诉我,说下个月就要回老家不做了,我于是问她为什么,她说自己弟弟去年刚考上大学需要帮交学费,自己没什么学历只能出来做这一份工作,现在老家的经济好一点了,所以就不想在这里上夜班这么辛苦了。
后来我渐渐发现,每隔一段时间我去到这一家美容店,按摩的姑娘们都会换一批新的面孔,于是我开始明白,她们跟我一样,也是慢慢从新人过渡到成熟人,解决了基本的生存问题后,再去寻找更好的出路,于是又一批新人进来,如此循环。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上从来就不会有极度逆袭的事情,那些我们所听到的从屌丝一个翻身变土豪的事情,大部分是因为媒体夸大化了,在我所认识的人儿里,那个当年请我们吃饭也要看看菜单价钱的男同学,即使如今已经开始创业了,他也依旧是张弛有度的用好每一分钱;那个我在旅行路上认识的,手上已经十几个项目的投资人大叔,他也需要谦逊耐心的在自己的那个圈子里运营更大的一盘棋局。
没有谁比谁轻松如意,不过是用着自己的努力,把自己当下这一个难题干掉,不过是在错误中积攒经验,让自己下一次的决定多一点胜算罢了。
这三四年的时光下来,我依旧挣扎在职场中,依旧挣扎在生存线上,我不会告诉自己「过了这一段就好了」,如今我会告诉自己的就是,若人生真需要有这一段路要走,我宁可这些委屈分摊到每一个日日夜夜,这样哪怕有一天我真的取得了那么一点点成功,也不至于喜出望外得意忘形,因为我知道这本来就是长时间一段努力顺其自然而来的结果罢了。
当然如果这条路上如果有人与你同心,那么这份委屈可能会变得少一些淡一些,就像我喜欢的一个大叔昨晚朋友圈里说的那一句,和高人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获得了什么秘诀,而是知道那些弯路可以避开。
同样的道理,这些过来人,以及或许我有一丁点资格作为另外一波人的过来人身份,我所能告诉你们的就是,没有一种工作是不委屈的,明白了这一点,或许我们对所谓「会好起来的」期盼不再是一种极致追求,需要马上呈现物化的东西,或许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进步跟慢慢变好。
毕竟,无论在什么样的岁数里,成长这件事情,都是我们灵魂里一辈子的课题。
不要把工作干成技术活
文/张勇
《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自己是在北京广播学院读的大学,所学的是如何拍新闻纪录片,掌握的是程式化的东西:“比如先拍什么,拍多长时间,然后再拍什么。我那时的拍摄熟练到了无剪接的程度。比如某个会议,我先拍标语,然后拍领导讲话,最后拍观众鼓掌。我拍完之后这条新闻就可以自动生成了,不需要任何剪辑。但是我完全忽略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已经把拍片子当成一个纯粹的技术活了。”
“1986年,荷兰纪录片大师尤里斯·伊文思到北广讲课,我的实习作品《战士从这里起步》被推荐给他。伊文思看到一个小战士哭泣的画面后,问我为什么拍这么短。我说这是特写,不能很长。伊文思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哭吗?要把看到的原原本本交给观众。“他的话给我非常大的启发和震撼,让我明白其实拍摄纪录片时,摄像机就是你的眼睛,展现真实的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段采访对我触动很大,仔细想想,我们身边,有多所少人不知不觉的,早就把工作干成纯粹的技术活了。更有甚者,很多人对此还颇为自豪,“别看这工作在您的眼里挺复杂,在我这,就是熟练工种”。
这让我想起当年张大千先生刚刚留学归来,拜在曾熙门下学习绘画的事。张大千自恃有留学功底,技艺纯熟,在完成老师留给他和大师兄的作业时,当成纯粹的技术活在做。
当时,张大千脚上穿的是从日本刚买回来的皮鞋。对于这种穿上既好看又光鲜的皮鞋,张大千早就想画一画了。一个小时后,张大千便得意地交了自己的作业。同时,他朝还正在埋头苦干的大师兄那边望去,发现大师兄正在画一双脚。画纸上,那双脚有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老师曾熙将两个人的作品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后,他开口道:“这次获胜的作品是这幅名为‘双脚’的作品!”张大千听后诧异万分,他急忙问老师:“我的画到底哪里画得不好?”曾熙微微一笑回答道:“鞋子画的再漂亮,它也只不过是一只物品,并没有生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脚,何谓鞋?最关键是,画活了隐藏在鞋子里的脚,也就画活了个性化的鞋。”
张大千毕竟是一代大师,他吸取和总结了这次失败的深刻教训,再也不把绘画当成纯粹的技术活,而是把没孵化作为为之融入心血、耗尽心力表现内涵的艺术品。应该说,他后来能够登上艺术的巅峰,与这次败给师兄有莫大的关系。
同样一件作品,可以出之于艺术家之手,也可以是匠人的作为。但彼此的价值含量或艺术品位往往大相径庭。因为艺术家的天性是创造,而匠人的习性是重复。
如果你意识到不应该把工作干成纯粹的技术活,自然时时都会充满创造的灵动,看似不起眼的工作也会风生水起。当年上海有个沈京似,是个大吃家。把祖辈留下的家业吃得精光,卖房子卖地吃。一般南北名厨到上海打天下,别人都可以不见,但沈先生却是要会一会的。沈先生当然不是有吃就到场的人,一般他要看请的什么人、谁烧的菜,嘴刁得怕人。他是潜心研究“吃”的一代沪上美食家,成为餐饮界的“无冕之王”, 在社会上颇具声望。后来沈先生穷下来了。什么也不会,就会个吃。出去登记要工作,人家问他,你会干什么?他说我会吃。呸!谁不会吃!后来有人把他这个本事反映给陈毅市长,说有个人光会吃,看给安排一个什么工作合适。陈市长说:“哦,那算得好汉子。吃了一辈子,散尽家财去吃,不容易!让他到国际饭店工作吧。专门做菜的品尝工作。”后来上海国际饭店的菜一直质量很高,与他这张刁嘴的贡献分不开。给他开出的月工资是两百元左右,在当时也算很高的工资了。专家教授也不过如此。他的烹饪研究具有很高的艺术鉴赏水平,六十年代,他主持编辑了《菜谱集锦》一书,曾多次再版,广泛应用于上海和全国各地大宾馆,但他不同意把自己的名字印入书中。他是烹调界公认的权威,为许多人赞赏。
无论你在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充满激情、充满创造地投入进去吧,千万不要简单机械地重复,干成了纯粹的技术活,让每一次重复都迸溅出些许新意吧。
喜欢工作
文/乔叶
当我想要说起这件事情时,发现自己却有一些难为情——我很喜欢去工作室待着。
工作室所在的地方离家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只要有时间,只要不出差或者没有别的事情,总之只要有可能,我就一定会去那里待着。以至于每一个值班的门卫我都认识,见了面他们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您这么忙啊?嗯,加个班儿。
其实没人让我加班儿,是我自己想加班儿。承认自己爱去工作室加班儿,这好像在说自己的别名叫工作狂,着实让我有一些难为情。
但是,只要在工作室坐下来,我就觉得,所有的难为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总要做点儿什么的。甘愿无所事事并且能够无所事事当然可以,可是无所事事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那种无聊,那种虚妄,是另一种酷刑。
“将来我有钱了,就不工作了。”——不,请不要这样意气用事地宣言。
有社会学家做过一项调查:当你拥有一笔不必工作也能维持生计的遗产时,你会不会脱离职业人的行列?结果是,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回答,衣食无忧也想工作。因为工作是一种乐趣,工作让内心充实,工作可以保持自尊心,工作可以维持身体健康……
好吧,看来我很正常。
“工作着是美丽的。”这是列宁的话吧!确实很像是男人的话。而那些专注工作着的男人,我确实觉得,他们那时往往是最性感的。
其实,美丽这个词,对于工作而言,有些轻浮。美丽,总有些让人看的意思。而对工作者来说,有没有观者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工作本身。
我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退休之后,会老得很快。也很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退休之后,还想要继续工作。
备注一下:在我的语境里,工作这个词,最重要的定语,是喜欢。因为喜欢,就会不计代价,不思回报。因为喜欢,也会磨难丛生。但所有的磨难只会让喜欢更喜欢,乃至升阶为热爱。
工作可以挣钱,但绝不仅仅是为了钱。如果工作只是为了钱,那不叫工作,而叫劳作。
真正喜欢的工作,是安顿自己的一种重要方式,也是和自己相处的重要方式——每当我坐在工作室里,我便知道,我看到的雪花和雨滴,深冬的腊梅和早春的玉兰,这都是我自己的。我读到的每一行字,我写下的每一行字,这些都是我自己的。
只属于我自己,任谁都剥夺不了。
很多浑浊的东西,便渐渐像泉水一样清冽澄澈。
工作这回事
文/牛学军
就像不同的人心里会有不同的美女标准一样,每个人对待工作的心态是不一样的。不过,如果你想拥有最完美的工作,那有些东西,你必须在意。
最完美的工作必须符合一个条件:它是你最感兴趣的。爱因斯坦曾这样解释相对论:这就像一个人同一时间站在火炉前和站在一位美女面前的感觉一样。其实,工作也是这样,如果你真心喜欢它,那你会乐此不疲;如果你厌烦它,那你就度日如年。
有一位朋友,他原本有稳定的工作,可是业余时间爱侍弄花草,尤其是痴迷于盆景。在他家房前屋后、阳台客厅,尽是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盆景。有一天,他厌烦了工作,辞了职,去郊外租了个农家小院,全身心玩盆景。家人起初是反对的,不看好他的盆景事业,可是现在,他的盆景园已经颇具规模,而且收入也远远超过以往。在我看来,他所从事的就是最完美的工作——自己乐在其中,同时能拥有优裕的生活。
所谓乐在其中不过如此。这样,工作对他来说就不是一种负累,而是一种享受。工作的过程,也就是享受生活的过程。美哉!何其幸福!
完美的工作必须保证让你获得衣食无忧的生活,因为这是生活的底线。如果再拥有领导、同事对你工作的认可和美好的发展前景,那就更完美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从事自己感兴趣的工作。那怎样才能拥有完美的工作?说来既简单又不简单——做个傻子,保持热情——如果你像对待恋人一样全身心地对待工作,它可能也会百倍地从各个方面回报你。我想,凡是相信这句话并切身去做的人,都会认可其中的道理。
一句话:你爱工作,它会回报你;你倦怠于工作,它也懒得让你好过。
工作,就是这回事。
妈妈,我的工作很好
文/朱瑾洁
浓密的黝黑弥漫低矮的茅屋,生命在吧嗒吧嗒时钟的驱赶中走失生机。每晚天还没黑,老两口就蜗床而居成了雷打不动的作息,躺着,都想尽快酣眠,可心的针扎却引来阵阵痛挛,徒劳的背后往往都是大眼瞪小眼,一夜无眠。
老两口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完成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老头今年六十岁,刚办完退休手续,已快十年没领过工资的他才重新领上工资才不满半年,老太婆今年六十三岁,老俗语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按说,老两口现如今都领上了退休金,男娃今年二十五岁了,虽尚未结婚不在身边,可每周的电话,总会给妈妈报喜说,妈妈,我的工作很好,这周又被老总夸了,还说下个月给俺长工资呢。
还没放稳电话,早已喜上眉梢的老太婆,就会忙不迭地对着屋外咋呼,老头子,让你接,你还不接,这个月儿子又要长工资呢……说着说着,竟没来由地呜呜哭了起来。
老头这时就会立即跑进屋,慌里慌张赶紧用湿毛巾边给老伴擦拭着眼泪边说,你看看你,我接吧,你都不让,你接吧,听儿子的声音,你每回都是吧唧吧唧落泪。下回再这样,干脆给儿子讲,别来电话算了。
你敢。老太婆一把甩开老头的手呵斥道,儿子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温怒消纵即逝转而面呈温馨地说,赶明,我们还是看看娃吧,三年啦,娃每回都是说找的工挺好,再辛苦几年,就能挣着大钱。一听这,我的心总会咯噔一下,现在回头想想,往日下岗没钱时,我们是不是在娃眼前争执钱的事有点多了,要不然,娃不会每次打电话都说能挣到大钱,这不是让咱宽心嘛。娃打小没说过假话,这我知道,可我心里总觉得有点虚,毕竟毕业三年了,要是再加上三年大学,娃离开咱也有六年了,目前到底干的啥,毕竟没有亲眼见啊,还有娃住哪,条件咋样,现在眼瞅着入冬了……说着说着,又由不着人地呜咽起来。
老头说,你看你,又来了。赶明我忙完这阵,咱就去看看,要不这个周末,我上战友老赵哥那,他负责建筑这块,娃是搞建筑设计的,问问他年前要是能安插人,我看娃回来算了,省得咱整天担惊受怕。
老太婆说,那天亮你就去问问,一定得给老赵哥提斤茶叶,人家回回来不兴空手,咱也不能寒酸,何况咱还是为了娃。
老头说,行,我去。没说完,心忽得捞起啥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忘了,就在暗暗埋怨时,悄然萌生不经意间的睡意,就眼睛一闭对妻子说,睡吧。说着,酣然入睡。老太婆见老头子半天没动静,心道,这个死鬼睡得倒很沉实。念叨着念叨着,不一会也悄然进入梦乡。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老太婆一个激灵,用脚蹬了一下那头的老头说,快,娃的电话。老头子睡意朦胧地说,哪娃?深更半夜,娃打电话干嘛?正说着,电话又骤然响起。
老头子迭不及穿衣,赶忙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抓起电话。电话是自称娃的同学打来的,说娃酒多了驾驶摩托车摔到路牙石上,现正在医院里。
没放下电话,老太婆就急问,是不是娃打来的,啥事?老头子没敢把实情告诉妻子,只是敷衍道,是娃的同学打来的,说娃不大好,让咱去看看。
一千多里的路程,租的车不熟悉路,跑了近十个小时。来时,老太婆一心也想来,可老头子考虑娃碰的不知轻重,就没让她同来。到了,可一切都完了,娃已走了,爷俩没能见最后一面。
等清理娃的东西时,老头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娃住的条件极差,八个半大孩子合租在一间屋里,没有十平米。单位啊,是家广告公司,业绩也不大好,基本上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活干天,没活就清闲。
此情此景,老头子禁不住仰天长叹,娃啊,娃,你干嘛欺骗我和你妈妈呀,找不到工作,你干嘛不回家,咱又不是吃不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