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的春节
文/束晓英
如果在大城市和小地方选择过春节,我一定会选择到小地方。如果让我在小地方和农村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到农村。越是偏僻的农村,节日的气氛就越浓。越是离现代化远的地方,人情味就越淳朴。沉浸在浓香的民俗民风里,就如饮了至醇的酒,“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记得有回到农村去过年。大年初一走亲戚,就是一个“走”。从这个村到那个村,要走上大半天的路。一早,我们在长辈的带领下,提着一些糖果之类的礼物,开始迈着两腿穿行在田间地垄之间。一路走着,大家会拉家常,老人也会把过去农村里发生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一一唠出来;兴致上来,还会告诉你早先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走,是一种运动,又是一场踏青活动。聊着天,看着云,一望无边的田野望着也心胸开阔。清晨的风,清爽而干净,深嗅上一口,品在嘴里,清香润口,活肺润肠,美妙无比。走到中午,一身汗津津的,就到了村中。亲戚家早已敞开大门,一大家拥出来,热情地握手,呵暖问冷的,好一片心意。小孩子点着鞭炮,噼里啪啦;老太太扯着手,一个劲地端详,叨着:这闺女俊呢。说得你从心甜到嘴里。吃饭的辰光,八大碗几大碟的,大碗的米酒,大碗的肉,吃得是满嘴是香,肚里是油。酒足饭饱后,就要打道回府了。十八里相送,送者依依,行者恋恋。老头老太太们擦着盈盈泪水,挥手告别。时隔多年,送行的老太早已作古,只是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是一片温暖。
去岁从厦门溜到明溪,立刻就有种解放的感觉。明溪比起厦门,是个小县城,只是小县城里乐趣多。住在一幢四层的私家楼里,上下通透开阔,门前有四季桂花和含笑绽放,楼上楼下来回跑着小孩子们,充满了人气。县城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满脸都是喜气。路边,有用三轮车载着卖荸荠的生意女人,不吆喝,飞快地用刨刀刨着荸荠紫色的皮,刷刷刷,很是利落。儿童公园里,到处都是小孩子的笑闹声。有在蹦蹦床上蹦跳的,有在河上大塑料滚球里狗刨的,有在卡丁车上碰撞的。看门的,带孩子玩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互相聊着。天阴阴的,刚下过雨;地湿湿的,一走一趔趄。小孩子顾不得天阴多雨,玩疯起来,光着脚丫子。还有小孩子羡慕,指着光脚小孩一个劲要脱袜子,说别人可以脱为什么自己不可以脱。母亲就会解释,人家袜子湿了,脱了会冻着的。小孩子不相信,头上净是汗,如何能冻着?哭着,闹着,说着,解释着。一派生机。
在城里呆久了,直想去农庄看看农家人充满了阳光的笑脸,听着老人的说古,饮着农家的米酒,嗯,有点醉了的感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别样春节
文/张建春
年边上,我和妻子念叨,孩子又该来了吧。妻子对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想他们啦?真的说不好可是想了,反正感到他们该来了。我说的孩子是妻妹的两个儿子,聪明、可爱、调皮,让人在喜爱中有几分的烦厌,不过烦厌也是对自己孩子般的。
想了想两个孩子至少在我们不大但温暖的家里连续过了五个春节,不知他们习惯与否,对于我却成了一种不可或缺。他们都生在日本,对中国传统文化聚集的春节感受得不是很多,异域的生活,他们有着自己生活的定势,早些时候他们对春联、鞭炮、压岁钱之类充满了陌生,春节让他们感到是口福的体现,除此之外,他们钟爱自己的口袋书和价值不菲的游戏机。
孩子说来就来了,两个孩子从容淡定地从上海乘快车自个儿来了,眼看着又蹿高了一截,见怪不怪地在和我攀谈中时而冒出一串日语,但中心表达的是对春节的期盼,是对我们一种浓烈的感情。
记得叫亮亮的老大,第一次帮我贴春联,他的动作很快,在没注意间,一副春联就在门上了,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春联贴得严严实实,却将一副好对子生生地贴倒了。日本的孩子从小养成干事认真、到位的习惯,我发现时,已不能将对联揭下重贴了,如此将错就错吧,一个春节没少受文友的数落。事后我和亮亮交流,把春联的来历和故事说了又说,他总算领悟了,之后的年份无需指导他已做得很好,且把弟弟阳阳带上了路。
在我们的眼里亮亮和阳阳有许多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特别是在春节期间,说不吉利的话是大忌,他们才不管这些呢,口无遮拦想说就说,而往往又词不达意,岳母很有主意,年三十让他们吃荸荠,说是吃了就“不忌”了,搞得一家人哈哈笑,平添了一份特别的欢乐。
春节肯定是亲情的聚集。年前,妻子就对我说:你又要睡沙发了。我说:好呀。难得的体会,我是为亲情让出舒适的床的。去年春节间,半夜了,亮亮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知是何原因,跑到了我沙发上的被窝里,还深深地感叹了一番:大姨父的床好温暖。让我感动了很长时间,心是心换来的,严格来讲,我们也没做些什么。想起一句俗话:鱼奔深处,人奔恩处。今年春节孩子们又回来了,至少说明他们不厌恶我们,仍就喜欢我们,喜欢浓情的春节和深深的亲情,我们的家如一汪深水,游动的鱼是喜欢的。
今年的春节,除了亮亮、阳阳及他们的父母,岳父、岳母及妻弟一家三口还将在我们不大的家欢度春节,加上我的父母,我们一家足足十四口人呢,我隆重准备很多过年的物品,但我的重点仍放了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他们都已进入懂事的年龄,我要将一些春节文化元素传递给他们,然后让他们传递给海外更多的人。
不一样的春节
文/陈晓曦
春节就要到了,我的心里早乐开了花。春节,不仅可以痛痛快快地玩,拿压岁钱,还可以放烟花,这可是我一直期盼的哟!今年我更要玩个痛快啦!
奇怪的是,一直到腊月二十九爸爸都没动静,以往可是早就带我去把烟花买好了。我迫不及待地跑到爸爸身边问:“爸爸,什么时候带我去买烟花?我要买连珠筒、小蜜蜂、旋转莲花,还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结果爸爸一句话让我的心都凉透了:“今年我们不放烟花了。”“为什么?为什么今年不放了?是没钱吗?那用我的压岁钱买好不好?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早计划好了,要放烟花庆祝呢!”我噘着嘴,红着眼,委屈地说。爸爸找出来一张纸递给我,我一看,是爸爸学校里发的通知,通知上说禁止在市区燃放烟花爆竹。我不甘心地仔细看了看,哈,只说市区禁止放,又没说乡下不准放。我缠住爸爸,使劲哀求:“我们乡下可以放,就买一点点,不买多,好不好?”爸爸摇摇头,好不容易才摆脱我的纠缠,来到电脑前,调出一则新闻给我看。“2013年2月2日,一辆满载烟花爆竹的车在河南义昌大桥上行驶时突然发生爆炸,结果将大桥炸塌,25辆车坠落桥下,9人死亡,11人受伤。”
爸爸告诉我,烟花虽然绚烂、鞭炮虽然好玩,但也伴随着许多危险。每年春节都有许多人因为燃放烟花爆竹而受伤,还容易引发火灾和带来环境污染。从今年开始,我们家也要改变观念,不再燃放烟花爆竹,过一个平安、文明的马年春节!
唉,爸爸说得是有道理,可我还是情绪很低落。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样子,爸爸又点开一个网址,说:“来,让我们在网上放烟花庆祝新年吧!”我一看,是个放烟花的小游戏,背景是城市美丽的夜空,鼠标点到哪里,哪里就会绽放一朵美丽的烟花,真好玩!我玩得兴致勃勃,并把爸爸妈妈拉到电脑前,边点击燃放烟花边说:“祝爸爸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爸爸妈妈开心地笑了。
这就是我的马年春节,一个没有烟花但是同样温馨、快乐而有意义的春节!
我的马年春节
文/黄亦金
月是故乡明,节是家乡亲。春节如约来临,气氛异常喜庆。春节是我们最欢乐的节日,就像是一首动听的乐曲,腊月三十的守岁,正月的拜年……都像一个个美妙的音符组成了春节这首动听的旋律。
春节,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贴了春联。红色,是中国的颜色,多么鲜艳,多么醒目,多么富有代表性。“车水马龙一路景,花香鸟语万家香——马到功成”。这个春节,我为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各写了一副对联,除夕夜,看着贴在门上的对联,听着他们的赞赏,喜悦之情溢满心中。大年初一,穿上新衣,叫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便拿到了红红的喜庆的红包。吃好早饭,走出屋子,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早已站在外头,大声嬉闹着,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玩鞭炮”是我们小朋友新年的最爱,我和小伙伴们拿起一个鞭炮,点燃后,看着它冒了火,随后消失,玩得不亦乐乎。也有把它扔到河里,看着那落在河里的鞭炮炸开,激起那水花,落在毫无防备的朋友的身上,旁边的人于是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孩子的欢声笑语更为春节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下午的时间是很充沛的,大人们吃吃瓜子,聊聊天,畅谈着去年的收获,今年的期盼,而我们孩子,看看电视,玩玩游戏。在大人们眼中,我们就好似一群“小猴”在那儿跳啊,蹦啊。玩累了,就看看电视,吃吃橘子,真是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回首蛇年,展望马年。一个节日,就像一个故事,情节美妙动人;一个节日,就是一种文化,内容绚丽多姿。在当今很多洋化了的节日文化的冲击中,愿我们更多地传承中国的传统文化,欢度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节日。
那些年的春节零食
文/李晓
现在的孩子,在春节吃的零食好丰富。我想起那些年的春节零食,依然温暖如昨天。
我说的那些年,指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我是一个奔跑在山梁上的乡下孩子。
包谷泡。一到腊月,乡村院子里便“嘭”地一声响起,这不是放鞭炮,这是在炒包谷泡。它是那些年,乡下大人和孩子们春节的主要零食。炒包谷泡的人,是走村串户的刘老汉,你听,从风中传来他的一路吆喝:“炒包谷泡儿咯,炒包谷泡儿咯!”他系着一条发黑的围腰,挑着一个圆滚滚的黑鼎罐。院子里,乡亲们扛着一麻袋包谷来,分几次均匀倒进罐子里,刘老汉拧紧锅盖,在燃得很旺的火上缓缓摇转罐子。罐上有一个气压表,时候一到,刘老汉便将滚烫发红的罐子架在板凳上,用一个麻布口袋笼好锅嘴,一下撬开锅盖,“嘭”地一声巨响炸开,浓浓的蒸汽四下散开蒸腾,一股玉米炒熟的香气扑鼻而来,包谷泡炸到口袋中,刘老汉便将炸成花儿样的包谷泡装入袋中。这些包谷泡,在大年初一的早晨,被孩子们装入新买衣服的袋中,他们雀跃着奔向村庄山野,一路嚼着这些清香的包谷泡,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和幸福。有一年,我吃了过多的包谷泡,在山梁上和伙伴们放风筝,回家后拉起了肚子。妈妈心疼地说,包谷泡不能吃得太多哦。
如今,我在城里偶尔上茶楼喝茶、到歌厅唱歌,服务员便上一盘包谷泡,但再也没有那种芳香的年味了,那是用机器成批炒的了。乡村传统工艺的炒包谷泡,快成为一个传说了。
豆腐干。这种豆腐干,就是用乡村传统工艺做出来的豆腐,泡在腌制腊肉的咸水里,再拿出来风干后,用柏树苗燃起的烟雾熏烤而成。绝不是城里那样用机器做豆腐,就那做传统豆腐的工艺,就有好几道程序呢,加上用腌肉水泡出来的豆腐干,味道更香醇饱满了。这些被切成小块的豆腐干,成为乡下孩子们过年时最奢侈的零食了。记得我靠在院子里的门槛上,摸出一小块豆腐干,咬一口,就喊一声:“山娃子,山娃子,出来滚铁环哟!”山娃子从瓦房里一溜烟跑出来,见我在吃豆腐干,叫出声:“给我一块,给我一块!”
多年以后,我还记得那一口咬下去的豆腐干,真是唇齿留香。我实在是迷恋那种味道,前不久回乡,我对75岁的堂伯母说:“伯母啊,我想吃一块你当年做的豆腐干!”伯母张开没了几颗牙的嘴笑了,她说话有些漏风:“娃哟,我早没种黄豆,也没喂猪了哟。”
炒豌豆。这是家家户户很大众化的春节零食了,把山梁沙地里收割的豌豆,拿到铁锅里炒熟后吃。再讲究一点,把豌豆用温水泡一下,等生出了嫩芽,再在铁锅里加了盐炒熟。那些年的春节,我看见的乡下孩子,衣袋里都装得鼓鼓涨涨的,大多是炒豌豆这些零食。
我记得那些年的春节零食,还有葵花籽、红薯干、洋芋干。
我人到中年了,向这些大多消失的春节零食作一次告别吧。它像那些年天空中飘着的云朵一样,棉花一样温暖过我的年少时光,梦里也飘来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