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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夜伤感散文

聆听心语
发表于 2022-06-10 23:57

说说孤独

文/赵韵方

孤独,有时也是一种忍辱负重。说大些,勾践卧薪尝胆、司马迁独成史记,巨难当头他们难道不孤独么?无数伟大的成就其实就是在孤独中完成,在孤独中造就。说小点,竹林七贤退避庙堂,孤独流浪的三毛,都在孤独中寻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在很大一批人眼里,都认为女人必须矜持,耐得住寂寞,才能受得住高贵与尊严,才能值得人尊重和爱。可是现在这个男女平等已经被提倡了很多年的社会,女强人比比皆是。但更多的女人却是自以为是的在奔向女强人称号的路途上步入歧途。乐此不疲的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中徘徊,在灯红酒绿中不知疲倦,被人表面上称赞,背地里指手画脚的议论,而自己全然不知。这样的女人只能说愚而不智,耐不住寂寞。

其实,我觉得朋友的“寂寞”用的并不准确,他真正想表达的是孤独。蒋勋在《孤独六讲》中提到,孤独是一种充实的圆满的状态。我很认同蒋勋的这种说法。有朋友说我“你真够宅的”,家里人却说我“常不着家”。我常常纳闷,那我都去哪儿了?思来想去,可能朋友的聚会若不是自己处于特别亢奋的精神状态我都会拒绝,而在家里大部分时间我又是一个人在屋里不与家人交流。这样一来仿佛谁也见不到,仿佛从亲朋中淡出。在猛然间,大家或想起我却都找不见我的踪影。我喜欢一个人呆着,我常常喜欢深夜悄无声息的那种状态,仿佛自己变得很大很自由,可以主宰什么。我觉得这就是孤独的充实感。

孤独,有时也是一种忍辱负重。说大些,勾践卧薪尝胆、司马迁独成史记,巨难当头他们难道不孤独么?无数伟大的成就其实就是在孤独中完成,在孤独中造就。说小点,竹林七贤退避庙堂,孤独流浪的三毛,都在孤独中寻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六根清净方成稻,退后原来是向前”说的何尝又不是孤独在人生中的积极作用。

人需要孤独,才能达到充实。孤独是达到充实的必要非充分途径。人的成长、成熟、自省等等一系列的内在的心理活动状态都必须通过孤独的思考、琢磨才能完成。人常说,“让我静一静”,无非就是“让我孤独一会”的意思。周围很多与我们年龄差异并不大的才华横溢侃侃而谈的才子才女们,我们惊诧于他们满腹的才学,然后习惯性地把原因归结与天生聪颖,觉得自己和人家永远存在着追赶不上的差异。殊不知人的大脑实际差异能有多少?我听说科学研究分析过,真正大脑与众不同的只有爱因斯坦这一个人。差别仅仅是在他们比我们多过了几个孤独的日日夜夜。想到这些,反省一下自己的孤独,多半是给了情感的宣泄和自我纠结,而没有真正把孤独给予充实自己。所以至今自己还是一个才疏学浅,仰望别人崇拜别人的人。仅仅看到了孤独是一个宝贵而极具潜力的财富,却没有好好地利用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从未觉得自己寂寞过。

相对于孤独,寂寞可以说是不被人恭维的对象。一旦寂寞说出了口,就会被人认为习惯了蝇营狗苟的糜烂生活而忽然失落的那种状态,被高雅之士所不齿。

人,尤其是女人,无论你是想成就事业,还是做一个幸福满足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在拥有自己爱好以及固定的娱乐圈,或者是逢场作戏的事业娱乐圈之外,一定要给自己留下孤独的时间。当孤独来临时,勇敢地去享受纷繁的社会之下那来之不易的一刻。而不是哭喊着寂寞去奔赴一个来者不拒的怀抱。

孤独的精神之旅

文/窦爱先

我和宣龙相识于大学时代,毕业后结为伴侣,一起走过了42年。2012年5月,他先我而去了。在无尽的思念中,我把他戏剧创作生涯的点点滴滴缀成此文。

宣龙一生痴迷戏剧。他的家乡河北南部的沙河市上郑村,流传着豫剧、曲剧、高调、落子、四弦、大鼓书等很多曲种,有很多乡亲都会唱大段大段的戏文。他从小就是听着邻家大叔大哥们的哼唱长大的。每年农历六月初十是上郑村的庙会,村里总要请一个剧团来唱几天大戏。对于少年时代的宣龙来说,这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不管白天干农活有多累,也绝不会耽误他晚上看戏。戏台就搭在村外的沙滩上,他常常是选一个高处,铺条草席,闭上眼睛躺着听戏,还悠哉乐哉地用粗短的手指在肚皮上敲击着节拍。

宣龙和乡亲们感情很深。他是父母唯一的儿子,经常帮父母侍弄田地。他有着庄稼人一样结实的身板、黝黑的面庞、憨厚的嘴唇。站在庄稼地里,一眼望去,你很难分辨他和农民有什么不同。夏夜乘凉,树荫底下、井台旁边是乡亲们喜爱的好去处。晚饭过后,他穿一件老头衫,一条大裤衩,光脚趿拉着一双凉鞋,摇着大蒲扇就凑伙儿去了,和乡亲们或蹲或坐围在一起,谈论着国事家事、年成好坏,不觉月移中天,兴尽才归。这份乡音乡情深深地融入他的血液中,促使他和戏剧创作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喜爱一切和戏曲相关的事物。中学时,他有机会接触到学校里的各种乐器。进入大学文艺剧社后,他接触到的乐器更加广泛。凡在戏曲伴奏中出现过的,他一定会潜心研究,而且学得极快。多管芦笙每发一个音,都需要双手拇指、食指、中指的协调配合,他只用一个中午就掌握了指法。他尤爱二胡,《二泉映月》、《江河水》是他最爱的曲子。一曲奏来,幽咽哀怨,凄怆哀婉,常引得听者唏嘘不已;《赛马》《喜洋洋》也是他拿手的曲目,演奏起来热情奔放,喜气洋洋。凭着聪慧勤奋,他在学生时代掌握了许多种乐器。

宣龙在六年的大学生活里曾编创过不少剧目,有了一定的创作积累。1970年大学毕业时,他毅然决定从事戏曲创作。他被分配到唐山地区乐亭县文化局工作,后来又被选派去北京专攻了两年戏剧编剧,师承金紫光、吴祖光、时佩璞等前辈。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刚入学的短短几个月里,起早贪黑地背诵了200多段京剧剧目的精彩唱段,为将来的专业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恩师的提携下,宣龙系统学习了中外戏剧创作知识。几位导师对他的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从此,他正式踏上了这一条艰难的创作之路。1972年,发表了处女作《渤海春潮》。

他对戏剧创作的态度非常严谨,一投入写作,不写到自己满意绝不罢手。为了落实一段历史背景或历史事实,他经常一趟趟地跑图书馆查阅资料。创作《西出阳关》时,他读完了《汉书》、《新唐书》,查阅了唐朝和波斯、印度、日本等国友好往来的历史资料,甚至还查阅了日本一些有关盛唐文化的译着。

平时好说好笑的他,到了剧本的创作构思阶段,就变得呆呆傻傻,整日不说几句话,冥思苦想,默默呆坐。坐久了,就躺在床上,一手夹着烟,一手垫着头,紧锁双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缕缕青烟从翘着干皮的厚唇中吐出,有时连烟灰落在床上都不知道,以致家里的床单上经常有被他烧破的洞。

构思初步完成后,他关起门,谢绝所有客人,连孩子也不准随意出入房间。室内烟雾缭绕,桌上摞着一沓沓的稿纸,旁边放着一支支削好的铅笔。他伏案疾书,写作速度很快,有时一天下来就能写完两场戏。如果被哪个情节卡住了,就暂时停笔,反复思量。要是半夜忽然来了灵感,他马上披衣起床,坐在桌前,一写就写到了天亮。等到一部戏杀青,再看他,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脸的络腮胡子,脸上泛着青黄色,双眼通红,像得了一场大病。但他的眼睛里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微笑。

他是一个永不满足的人,对自己作品也在不断寻求新的突破。1982年,《西出阳关》被他所在的东风豫剧团搬上舞台,不仅在河北,在河南、山东、山西、陕西的城乡也引起不小的轰动,得到戏剧界专家的称赞。但到1986年,他还是对原剧本做了大的改动,包括重新改写序幕,删掉沙州都督王宁这个人物等等。这次改编,使得整部戏一开场就异峰突起,戏剧冲突更尖锐,人物形象更鲜明。后来牛淑贤老师把改编后的这部戏带到了台湾,观众反响强烈,也得到台湾同仁的一致好评。

上世纪80年代初的河北,根据演员自身条件创作剧本的情况还不多见。宣龙却很看重这一点,他主动为演员“量身定制”,以发挥演员的特长。牛淑贤老师是全国着名的豫剧表演艺术家,能熟练驾驭多个戏曲行当,唱念做打都臻于完美。于是,在《西出阳关》和《夜叉女》两部戏里,宣龙专门为她设计了闺门旦、青衣、花旦、小生、武生等多个行当,充分展现了牛淑贤老师高超的演技,也丰富了人物形象,深化了作品主题。

戏剧创作是孤独的精神之旅,是一件苦差事,但宣龙不这么认为。他一辈子乐此不疲,给我们留下了一本本厚厚的作品,也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思念。每当看到那一箱箱已经发黄的手稿,我就会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如今,他离开我们已经三年多了,我和孩子们把他的书稿整理出来,结成集子,以永远地纪念他。

一本书,两份孤独,三个白眼

文/夏学杰

“我的大学同学雷鸣在作文里写过一句话:如果在这个世界的眼里我是孤独的,那么我的眼里这个世界同样孤独。

当年我觉得这话写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现在想来,这个世界孤不孤独关我屁事,我的孤独是我自己的事。”

这是《千城·孤独症候群》中的一段令我忍俊不禁的独白。《千城·孤独症候群》是一本合集,有散文,有小说,亦有访谈;作者中有作家,有演员,亦有音乐人。如影帝黄渤首次转型当作家,写他在双城间的彷徨——回不去的家乡青岛和无法归属的北京;温碧霞决定在书里与时间进行一场对话;洛兵将最朦胧的爱情留在了1986年的北大和清华……虽然杂,但这是一本主题书,其主题就是孤独。“所有人都患上了一种病,这种病叫孤独。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群人的集体现象,应该叫孤独症候群。”这是一本跨界的书,来自不同行当或不同地域的人,以文字、摄影、对话等不同的方式,讲述着各自眼中的孤独。

蔡永康在“爱情短信”中写道:“我沿路,得到七个微笑,三个白眼;我就用七成的力气回应微笑,三成的力气回应白眼,我吃到的食物,七次好吃,三次难吃,我就用七成的味觉享受美味,三成的味觉忍受苦涩;我无意放大世界的善意,也无意放大世界的恶意,只是依照比例,老实地接收有晴有雨的天气;世界与我,互相而已。”然而,在《孤独症候群》中的主人公看来,连白眼都是奢侈品。他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被绑架了。“我和蒙蒙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居住了一个月,每天都会有人送吃送喝,有时候我竟然感觉到这样的生活很安逸,在我的人生里,我从来都没有被人嘲讽过,或者瞧不起过,因为大家都很忙,没有人会去瞧你一眼。”

郭敖在小说中写道:“每个人就像是一株白桦树,白桦树是群居物种,却孤独。又自以为是的高傲,相互之间平行地矗立着。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很多时候都没有用,所以我这种人才会存在。我不骄傲,但是我知道我很重要,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但是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有时候就是这么聊下去,为了各自的目的和打发不知所终的时间。”

“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无论与谁为伴,都无法剥离内心的独立包装。”书中的两篇小说——《独立包装》《村长爱上张小雨》,围绕一件事,或者说围绕那一段时间的过程,一个从不同人的视角,一个从不同感官的感觉,写出了根深蒂固的隔阂。

连爱,都那么让人感到无力、落寞。“爱情实在是一件经不起推敲的事,你越想搞清楚,就越搞不清楚。”在慕容雪村的小说《我不是西门庆》中,西门庆糊里糊涂地爱上了潘金莲,很爷们也很悲情地倒在武松的刀下。最后留下一生的爱情感悟:“我想终我一生,我都没有了解过她。”

关乎爱恨情愁,关乎个体和群体,关乎困惑与迷茫,关乎金钱和欲望,关乎身与心灵的如何安放……这是一本一帮鬼才们写的书,些许调侃,些许颓唐,些许玩世不恭,些许悲天悯人。

邂逅孤独

文/张竞月

一粒种子,忍受了独自萌芽的孤独,最终成就了清香淡雅的爱情圣地“百合谷”;

一股溪流,忍受了独自奔波的孤独,最终融入了秀美神奇的自然胜景“大海”;

一片彩云,忍受了独自漂泊的孤独,最终演绎了妙不可言的自然奇观“海市蜃楼”。

大自然的种种,以其特有的方式邂逅孤独,其后,携手孤独走向成功。

然而,反观自己?是怕黑夜,怕孤独,还是?每当夜深人静,亦或一个人时,心里的孤独抹之不去,它似乎感染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吞噬着那颗忐忑的心……害怕一个人生活,害怕独自学习,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己那颗追梦的心。

踏着历史的涓涓浪花,寻觅着古人的壮举,找回那个坚强的自己。

汩罗江畔,青衫飘飘,屈原呆立着,两行热泪肆意地流淌,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又有谁能懂“只是未到伤心处”啊?于是,高呼“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举世皆醉而我独醒”。纵身一跃,随江水消失殆尽,仕途的失意,人生的迷惘,造就了经典的孤独,赋予了孤独高尚的灵魂,纵使孤独也罢,成就了自己爱国的心,升华了自己。

一勾弯月在冷凝处低悬,片片月光碎成摇曳的翡翠,失意的才子在月光下低吟,杯里的酒盛满了无数哀怨和失意,有人唱他“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李白,粗犷一世,孤独了他的仕途,孤独了他的清尚。他笑,一个人,他狂,一个人,他醉,还是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能明白一个失意才子的心,携手孤独,举杯消愁,留下千古名篇与一世“清闲”在历史中熠熠生辉。

是谁?将如画江山染成雪白,举目四望,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美得不真实。蓑衣老翁独自垂钓于江畔。“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独染清白,携手孤独等待,无丝竹相伴,却能收获一千零一夜的自在。

没有孤独,就没有“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的哀叹,亦没有“昭君出塞”的赞誉;没有孤独,就没有“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的风姿,没有“傲立枝头”的坚定;没有孤独,也便没有“深院锁清秋,阵阵芭蕉雨”的绝唱,“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愁思。

踏着历史的足迹,我的心渐渐明了了“孤独总相伴”,在成功的路上,邂逅孤独,何尝不是一种美,它留给我们的是成长,是坚持不懈,是不轻言放弃……

行走在孤独的秋天

文/安宁

玉米剥完皮的时候,父母会将它们编在一起,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梧桐树杈上。那黄的红的玉米,让已经开始落叶的梧桐树,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好像挂了一幅画在上面。那画每天看着,都觉得高兴,气派,心里满足。还忍不住要在树下刷牙的时候,想哼一首沂蒙小曲。当然,哪天那玉米叶被雨水给浸泡得朽了烂了,又被麻雀一啄,忽然间挣断下来,砸了脑袋,就不会哼什么小曲了。父母会发了愁,想着要赶紧弄到平房上去晾干了,剥下玉米粒来,卖了换钱。

于是全家总动员,又开始无休无止地剥玉米粒的浩大工程。有钱的人家里,会买一个剥玉米的小机器,据说,将玉米棒扔进去,就自己给剥完了,这听起来很阔气,可是父母也只是聊起时羡慕一下,又让全家埋头一起剥玉米粒了。天已经很凉了,于是战场转移到屋子里去。每天吃完晚饭,母亲都会将一个大盆放在屋子里,将她已经插出一道“玉米沟”便于剥的玉米棒,丢在我们面前。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噼里啪啦玉米粒打在盆上的声音。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没有节目,唯一的娱乐,大概就是一家人天南海北地闲扯。母亲总是抱怨钱不够花,让我和姐姐在学习上节约一点。而父亲也会跟着附和几句,但很快他就厌烦了这样老娘们的烦恼,开始转移话题,比如考我和姐姐做算术题。

这样的考试,很容易带来危险。我知道一斤玉米值多少钱,我也知道一斤玉米能换多少油条或者馒头,可是,我却无法像父亲要求的那样,准确快速地算出五十麻袋玉米能变成多少件衣服或者多少斤大饼。我像任何一个伟大的数学家那样,支着下巴,紧皱了眉头,苦思冥想。但我并没有天才们的好命,可以灵感顿开,凭空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些奇怪的数字,总是离我很远,好像我天生跟它们无缘一样。我不明白父亲噼里啪啦剥着玉米粒的时候,怎么就对玉米换油条的事情,那么有兴趣?难道他从小也没有吃够油条,所以才加倍地将这种欲望,放置在数学一塌糊涂的我的身上,试图我能给他准确无误的慰藉?还有母亲,明明她没有文化,却也来一起考我。她不钟情于吃,所以她的考题永远都是关于针头线脑的。比如一斤黄豆能买多少尺粗布,一尺粗布能做几个书包?还有十个鸡蛋值多少钱,如果换线箍,能换几个呢?

我觉得那个时候,父母一定把我当成了全知全能的神仙,恨不能将肚子里所有的对于生活的热望,都通过我的嘴,得以实现。如果我回答得准确,他们会满意地丢给我一个玉米棒,让我离开纸笔,继续干活。偶尔还会由此扯开话题,谈及针线的价格,或者粗布质量的好坏。但大部分时候,我没有这样的好运,我总是会被父亲的一声大喝,给吓得魂飞魄散,继而吃一个父亲的巴掌。但这样也没有结束呢,父亲会派姐姐来监督我,让我继续算那永远跟我不肯亲密的结果。我坐在那里,憋得快要尿裤子了,只好可怜巴巴地求助姐姐,快将那个要命的结果,告诉我吧;如果她能帮我一把,我一定将来真的给她买几斤油条吃。不,哪怕一屋子的、一天井的油条也可以。

我每次都饿得眼冒金花的时候,吃完了饭的父母,才会想起我的存在,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终于肯将我解放出牢笼。那时我总是脑子晕乎乎的,想,秋天快快结束了吧,这样,等漫长的冬天来了,玉米都剥完卖掉换成钱了,或者变成了玉米面,做成了“咸糊涂”(玉米粥),父母便再也不会无边无沿地给我出算术题了。

可是,秋天它太长了啊!除了玉米,还有大豆,棉花,地瓜,芝麻。地里总有收割不完的庄稼,我也总有千百个理由,被因为收割而疲惫不堪的父母苛责。我很想找一个人,问一问他们那里的秋天,除了收获庄稼,也要收获巴掌吗?但我永远都是孤独的长不大的那个小孩,行走在秋天的田垄里,捡拾着棉花,稻谷,啃咬着一丝微甜的地瓜,想着什么时候,秋收能够结束,大雪覆盖了整个的田野,一切都寂静下来。而劳累的父母,也终于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下了。

孤独的星空

文/刘盾

老随陪我看过最美的夜景,那是在海边,他拨动琴弦,星光若隐若现触手可及。我感觉自由得像颗尘埃,无足轻重但能飘向任何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思考着存在的意义,是庸常一生,还是追随不确定的未来。

老随喜欢去海边,坐在珊瑚礁上弹唱一些我听不懂的歌谣,他忧郁的歌声常被小城里不应景的火车鸣笛打断。有天他突然放下吉他,很认真的对我说,我会离开这。

他眼神坚定,但我莫名其妙。他要去哪?又或者,他去做什么。他说北方有雪,姑娘们很好看,像花儿一样。我说,真是不争气的家伙。

他真的要走,只在车站留给我一个身背吉他潇洒的背影。真是没出息,你走了就没人给我唱歌了,姑娘又不能当饭吃。我坐在人潮涌动的站台看那绿铁皮缓缓开动,带着一大波不留恋的白痴驶离这里。暮色惨白和海面划清界限,看得我眼神迷离。

小城不忙,每天要经过我潮湿的热水壶,经过街角蜷缩的老猫,经过清晨无人的车站,经过海滨搁浅的渔船。包点铺热气照常,人群熙攘照常,我孤零零地坐在房顶,眺望日头升灭,潮水涨落,日子像那一阶阶连续不断的铁轨,乏味地看不见尽头。

我听说曾有人在这日复一日地看风景,后来有天他跳了下来,他可以永远看这风景了。我好像有些想念老随了,他那些扯淡的歌现在老回荡在我耳边,怀念的总是自己失去的,向往的永远是得不到的,我开始明白老随为什么要走了。

老随离开时只背了吉他,我离开时只带了几本书。

路旁的树在飞速后退,绿皮火车比想象中的要拥挤和摇晃,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金黄原野,散落着几户人家,低头的稻穗迎风招摇,让人有敲碎车窗跳出去收割秋天的欲望。

那慢节奏的小城明明被我甩在身后,却又好像始终有条细长的线牵连着。老随也曾坐在这车窗前,他会想些什么,是难得解脱的畅快,还是面对未知的惶恐。我忘了他还有吉他,就像我还有书。

月色换得慢,景色不停步,我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想着那时候我还留着长发,那时我还向往四海为家,那时我还能自称少年佯狂潇洒。这些年我一直在失去,曾并排走过海岸的笑声,曾满是温柔的眸子,曾信誓旦旦的诺言,都在我们各自追寻虚无远方的路上悄无声息地消散,一如未曾圆满却已分崩离析的表象。

追寻的人总要孤独,就像天上没有互相拥抱的两颗星。

我在星夜下恍惚,这火车要开往哪里,我去那里做什么。我在人群里随波逐流,这陌生的地方阴暗得让我窒息,尽管这里是北方,这里有风沙,这里有雪,有姑娘。我沉默着想了一会,买了回程的车票。

这里不是我的远方,我的远方是老故事和寂寞的诗歌。

我照常活着,活在风景和我炽烈的胸膛里。我再次遇见老随,是在很久以后的海边。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他眼睛深邃得像星空。他说话变得很慢了,他北漂了几年,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能唱自己的歌了,可他却感到迷惘。北方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他学会了取悦,他辗转圆滑。但他回来了,在将吉他砸碎在留存他漂泊时光的地铁道以后。他没了吉他,可他还是随。

我们坐在海边遥望海上的繁星。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说要去看看海的那一边是什么吗?”轻狂是想哪里都去,成长是想该去哪里,他望着远处的灯塔:“我在轮船看到的是另一块陆地。可是啊,我看到了这夜空的星。”他笑了:“那些星儿,时而明亮,时而晦暗,却从未熄灭。”我仰望:“像远方一样。”他笑里含泪,饮尽啤酒扔进海风里:“像我们一样。”

他还是要走。我在野草野花的山上眺望远走的铁皮,风吹动我的衣角,我身后依旧是海。他会去哪,去给那些姑娘唱歌,还是去另一方的天涯。我只知道,他的理想会像那天上的星辰一样,会有明暗,却一直闪烁在那里。我也一样。

你我都不曾平庸,目的向来无关紧要,你所期待遇见的都在途中。所以啊,就把迷惘都写进诗里,在一路颠沛中弹奏成歌,在阳光下高唱出来,惊起你身后的鸥鸟,唱醒这早春的天,唱热你倔强的眼眶,唱遍你要去的地方。

愿这同一片孤独星空下的你,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