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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只能回味美文

大漠孤影
发表于 2022-06-11 01:51

往事——旧居

文/俏夕阳大美妞

今天去办房产的事情,在雍和宫附近的胡同里穿来穿去,老公在这里长大,对每一条胡同很熟,指着一些深宅大院告诉我这是廖承志的旧居、许光达曾经在这里住过……

我忽然想起我也曾经在附近住过,执意要老公带我去找,我报出胡同的名字老公很快找到那条胡同,在一棵大槐树边的一扇大门,我在记忆中仔细的搜寻着,大门洞和过道都似乎窄了些,挨着旁边的门洞好像更像,门洞更大,过道原来应该更宽,现在过道已经仅仅可以通过一个人了,我顺着窄窄的过道前行,院子里也仅仅是过道,房子的原貌已经没有了,我停在过道里想搜寻到一些曾经的记忆,然而我失望了,旁边的房门探出一个身子问:找谁啊?我默然退出了院落,依然想找到些什么,抬头望去,高墙上虽然斑驳但是依然古香古色的四个窗户,似乎是我唯一的记忆,我拼接着记忆的碎片。

听父母讲,北京解放初期父亲随解放区的兵工厂到北京,大概叫华北兵工局,现在想想应该是兵器部的前身。后接来了哥哥,再后来有了我,我记事时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往里走是个大四合院,我们住的是偏院,院子很大,南北各有四间房子,北房住着房东,南房住着我们,房子极大,也没有什么东西,有极大的空间供我们兄妹跑来跑去。房东是个老太太,很老,穿的很好,当时讲就是阔气吧,家里陈设讲究,高大的柜子,成摞的箱子,边角都包着金光闪闪的金属,八仙桌,椭圆形的凳子、条案……都擦的亮的照见人影,条案上摆着瓷器。连餐具都极细腻现在想想像玉一样,因为老太太没孩子,很喜欢我,经常叫我到她家吃饭,她家与我家截然不同的碗留给我极深的印象。后来听大人们说老太太是清朝末年的宫女。院子也挺大,有一大架葡萄,还有很多其它的树,夏天我们在葡萄架下乘凉,晚上在葡萄架下听妈妈和房东聊天。哥哥和里面院子的孩子们常常一起前院后院的捉迷藏。白天会听到磨剪子、收废品、卖心里美、南豆腐的吆喝声。偏院日子短暂大概也就3、4年的时间,后来父亲单位有了房子我们就搬走了。那时我很小,每每说起那时点点滴滴的记忆,父母都不大相信是我的记忆,但是我确实记了一辈子。

时光荏苒,房子和人都变了,留下的只是记忆。

小镇往事:凤凰琴

凤凰琴——现在大概已经看不到这种乐器了。但它曾经风靡一时,最风光的时候是在文革的初期,小镇上有一阵几乎有点普及的意思了。从后街路过,不少人家都在演奏,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它就像厦门鼓浪屿的钢琴声一般传进你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四根弦的简易乐器。它的特点是学习容易,弹奏方便,音色清脆悦耳,右手拨弦,左手按键,凡识得简谱并略有音乐感觉的人,大概三五天便可弹成曲调,很适合个人业余演奏。

凤凰琴之所以成为大众乐器,除了易学,还有价格便宜的原因,大概只需四块左右便可购得一架。另外便宜的乐器是有的,比如笛子、二胡,百货公司文具柜也是有得卖的,但这些乐器却不是轻易学得会的。钢琴那时是稀罕物,全县只有县三中有一架,且仅有一位老师会弹。在钢琴伴唱《红灯记》之前,这种乐器的成分还是资产阶级的。

那些擅长一种两种乐器的高手,早已加入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在穿梭在各种场合演出,是大场面的干活。而凤凰琴则是属于自娱自乐的那一种乐器,虽上不得正式场面,却可以在家中自弹自唱,一样可以歌颂领袖,表达心中的无限热爱的心情。而且弹奏的姿态自如,不输诸葛亮在城楼上唱空城计时抚琴的那一番潇洒。

还记得那时最流行的歌曲:“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少贴心的话儿要对您讲, 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哎,千万颗红心激烈的跳动,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我们衷心祝福您老人家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还有如“天上的群星永远朝北斗,地下的葵花永远向太阳……您亲手点燃了文化大革命烈火,把我们百炼成钢!”

像这种歌曲,用凤凰琴弹奏,就能够担当此任,双手弹奏时嘴巴闲着没事,激情高昂时还可以同时唱,把对领袖热爱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凤凰琴从文革初期开始,一直流行了好几年。9.13林彪事件后,狂热的歌颂领袖之风有所减弱,民间也冷静了许多,凤凰琴好像也日渐式微。后来,连商店里也见不着了。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则启事,说是招收凤凰琴学员,包教包会,10天必成。不免觉得有点奇怪,都这年代了,难道还会有人去学这劳什子东西吗?

往事悠悠

文/西乡樵夫

黄昏独坐,孤寂无聊。看窗外夕日欲颓,暮鸦归巢,更添几分惆怅。不如打开电脑,将人生路上的风景,撷取一个个片段,诉之于文字,让心在回忆中沉静。

1

那是一天晚自习,一位陌生人送给我一封信。他自称来自桑苗场,受“燕君”所托。桑苗场我去过,离我们学校不远,步行不过六七分钟,我的一位初中女同学就在那儿工作。她曾经来看望过我几次,我也曾拜访她过一次。可是我不认识“燕君”,不知道他长得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打开信一看,上面是一首打油诗:

L君何须怨杨柳,学海无涯苦作舟。

明日生活玉琼楼,劝君弃欲狂追求

猜疑只招终生恨,诗人无意打横球。

中军帐内我非帅,愿意L君早称侯。

读罢来信,我愕然了。想了半天,也不知什么缘故得罪了“燕君”。过了一段时间,一位从桑苗场回来的同学道出了原委。原来前几天傍晚散步,邂逅“燕君”,他欲和我打招呼,我没有理会,插肩而过,他便疑我对他心存芥蒂,对我那位女同学身边的男孩都心存芥蒂。这真是天大的误会。那次拜访只不过是聊聊初中趣事,根本没有“醉翁之意”,更不会无端的“怨”和“疑”。本打算当面和他说清楚,可是年少气盛的我不愿低下头。他一个桑苗场工人都能写出打油诗,我一个“未来的人民教师”岂能甘败下风,何况那儿还有一位我的女同学。思虑再三,我便回了一首打油诗:

长住芙蓉九峰首,不识蓬莱客彭祖。

明妃不与汉帝面,那得春江同泛舟。

我本无意访潇湘,未曾留心怡红楼。

盼望燕君释前疑,同邀明月迎馨酒。

在今天看来,这简直不能算诗。既不押韵,用典也晦涩,可那时却死了我不少脑细胞。我托那位同学将它带给燕君,那位同学回来说燕君很佩服我的“才气”,还希望和我结成文友。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三十年里,我没有见过那位女同学,也没有和那位“燕君”谋面,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这件事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每当我想起它,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忆往事,奋斗不息

文/好逗

昨天妻子不知怎么就把我的微信打开了,还进了我的初中微信群。她和我那些连我自己都有些想不起的同学们聊了一晚,当我一觉睡醒时,才知道我的初中那些同学建立了这么一个群。于是我也上去和昔日的那些同学们聊了几句,并提意明年,在大家毕业三十年时聚聚,有不少同学提出这是个好主意。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便想着到时如果可以,让相聚的每一位同学说说这些年的变化。那么我又要说些什么呢?这让我想起前段时间我的一位同事,他正在研究易经,更准备地说,他是研究命理说的。用咱们的白话说,就是研究人的生辰八字与一个人的命运的,更白话些,就是想做个算命先生。但他给看我的生辰八字时,说我少小体弱多病,曾险些丧命;少年一事无成,做什么败什么;青年时东奔西跑,也没个具体工作;中年好过些,晚年日子更好过些。

我不知我的晚年好不好过,但对于我来讲中年马上过完了,但从他给我看的,确实与自己的前半生基本相符,我的前半生可以说走了三段路。

确如他所说,我少小时多病,父亲经常背我去医院,以至于当时矿区医院的医生,都能算到我要到医院了,他们每次看到我时总会说一句,“又来了。”而且有一次我因为呕吐,把一个医生的衣服弄脏了,那医生竞说我是头大脖子细,越看越生气。直到九岁那年我和小伙伴们上房抓鸟,误以为电线没电,双手抓住了220V的照明电线,差点把小命交给阎王。幸亏得父亲的一位年青同事相救,才死里逃生,当时现场如果只有父亲那位年长的同事,我就真见了阎王了。

上小学到初中,自己的成绩一直不怎么好,也就算能过的去罢了。上了高中就更不中了,学习一直跟不上,后来连续复读,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反倒想着怎么谈对象了。幸好自己条件不好,人长的丑,且学习不好,没那个女孩看得上。最后父亲托关系让我去读当地的一所大学,去时说好的带着上班的指标,可结果大学毕业了,不但没有上班的指标,还白白浪费了几年的钱。又是父亲托关系给我找了份工作,但那个工作基本就没上几天,工资就更没影了,我就去打工。结果就我这学历与经验,自己成了一名真正的民工。在工地上当起了小工。再后来由小工转到一家公司当跑腿的。到处跑,天南海北跑的地方不少,但没干成一件事情。三十岁那年我结婚了,嫁给我的是一位家乡的女孩,我庆幸有这么一位把我当宝的女人收留了我。两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女儿。一年后,就在我还在外为生活奔波时,多病的母亲离我而去。又半年后父亲又续了弦,他们一起离开了我的家乡,到另一个地市生活去了。也就那年我离开了打工的那家公司,回到家乡。那段日子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难过的日子了。孩子小妻子没有工作,自己又没有收入,基本上是赖在老岳父家过的年。2005年,开春后当地各家企业都在招工,我去了一家私营企业,也得昔日大学同学的照顾算找了份工作。当时是在焦炉上干炉顶工。每天要经受高温与煤气的熏烤,一个班下来一身汗,每次去澡堂换衣服,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汗臭味。一大桶可乐瓶的绿豆水,干活时不到两小时就能全部喝完,而且还极少排尿。

有一次夜间去点炉顶的煤气,当我举着火把走向那个煤气管道口时,不想那里的煤气竞爆燃了。也幸亏是爆燃,但当我面对袭来的火焰时,我只想到一点,这下完了,要出大事了,随后还没等我再想别的什么事情呢,自己就被气流掀翻,从两米多高的平台上摔了下去,万幸的是自己体格还好,这都得益于少年时期的煅练,才不至于在这次事故中摔伤;另外还要感谢自己平日里胆子小,那天象往常一样,我把应穿戴的口罩、手套、安全帽都穿戴齐全,才避免了烫伤。那次之后不久我当了班长,再后来又因为班里的事故,自己又去干肩调火。

2007年,由于神华集团要建立本安体系,我被抽调到安监科搞本安资料,这下我把前些年打工时学下的电脑操作全用上了,一时间自己竞成了这方面的能手。这也是我正常生活的开始,之后的日子里我由一名小小的安监员不断学习、提高,2012年我能过了全面注册安全工程师考试,同时时由于工作原因自己也当上了部门的副职,两年后转成了正职。现如今正在学习,准备明天再考个注册环评师的资格。

我知道我的工作生活还不是最好的,但总体来讲,现在已经走入了正轨,今后是否还会有起伏,谁也说不上,是否如我那位同事讲的,后边会更好,我更说不清楚,但总体看,我是走了一条让他说中的路。至少前半生让他说对了。确实自己经历了两次生死。两次下来自己均无大碍,但当生命重生时,我就如凤凰涅盘一样,更加珍惜生命,为做好每一件事而奋斗。

往事堪回首

文/偷影子的人

我记得你离开的那个夜晚。我找了很久,在我梦醒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走了。你再也不会出现在那里,我翻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时间还是停留在那天,你离我已经好远好远,远得我只能眺望。

梦的间隔很大,好像必须如此,才能盛的住那些挥别的姿态。才能装载下这些故事。谁说的,一盏灯下罩着一个情感的故事。风里望去,那些灯都有些颤抖,像游走的灯笼被莽撞的孩童提着。小时侯,一阵突然的风,常让孩子失手烧了手里的灯笼----情感如此不堪吹拂。

那个晚上,我一直执着的想: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不能失手的亲人。

时间湍流过去,空间端居下来。因为离你远了,远到一个非常客观的距离,昨天才可能被岁月逐句推敲。认识你的时候还是在夜晚明湖畔。

也许人是不必太敏锐的,情感不应是过量的,像一个圆,它的面积越大,与这世界的接触面也越大,对立和冲突也越多。有些人清简如一枚句号,在微小的占有里却充满自足。我缺乏足够的生活技巧,我的愿望总是径直指向它想抵达的目的;我并且格外敏感,对那些纤细的美好过目不忘,一片树叶的阴影似乎也能覆盖我的整个春天。

那时侯,你卓越的想象力和领悟力也正开放到极处。你是一个易于感伤的人,站在真理的南极上,你望着那些颠簸的友情和冰冷的正义。你的思想总是从事物最脆弱的部分去袭击它的核心,没有人知道在冰冷的眼神后面,你是一个爱的天才。

我们在一个班里上课。那些被知识和教诲严密包围的日子里,我们却常想着一些遥远的友色。你有时侯谈笑风生,在更多的时候沉默寡言。印象最深的是你的背影,走在满是灰尘的阳光里。我常习惯的认为,你也是这样背对生活的。

水波,星光以及宁静,使你不断地推进你的思考。鸟在枪声中折羽,花在清晨就香消玉殒,人们能够忍受平庸并且心安理得……因为苛求完美,我们就显得偾事嫉俗,同时也格外挑剔自己----人总要携带着某些暗淡的品质,也包括我们自己。

其实这世界本来就交响着乐音和噪音。如果你想倾听生命的旋律,也必须爱屋及乌地吸收光阴的噪音,就像亲吻美人的红唇,必须忽略去想她齿缝间生长的细菌。而我们年轻的还不懂得容忍,丑陋微小的颗粒让我们负重累累。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热衷于交谈。一个简单的问题被不断演绎,变的繁复而不可企及,我们从中得到源源不断的巨大快乐。

奇怪的是我们的交往常常充斥着争执。这种争执是以平静的语速进行的,并佐以长久的沉默。因为熟知对方,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精确的词汇,使对方一语中地的受到伤害。事后我们极为懊悔,然后又和好如初,似乎是以对伤口的忍受程度,来为我们的情感加重等级的。

其实,我们年轻的灵魂是孪生的,它们酷似对方,一起发育,又在母体里抢夺着营养。在犬牙交错的矛盾中,你我扶持对方的手臂成长。

就像牙齿咬碎物质的外壳,带给身体的是营养和热量----我深信,我们彼此都再也找不到比你我之间更像牙齿的感情。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这是我一生最隆重的感情,我却无法为它命名。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普泛意义上的爱情已经不可能。它具有很高的纯度,比友情浓烈,比爱情清澈,比亲情深入。抛却功利和意图,任由生命的率性和本真,我愿以终生来保持这种悠长而动人的情谊。想念你的时候,我觉得真好,没有人知道我能以怎样的疼痛来承受着爱,一个名字能以怎样的方式感动我至灵魂深处。我置信我们永不分离。

生活被驳杂的事物充斥着,我们必须透明如婴儿,有些美感才能穿越重重尘埃,到达我们心灵的顶端。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上帝才派有些人来接近我们的轨迹,帮助我们扫除岁月的尘沙,让我们在明净如水的眼光里,再次感谢生活。“偶尔的厌世反倒是一种救赎”----你感伤而干净的思想是我的拂尘。只要我还在欣赏如你这样的人,就代表我依然无限遥望着完美的方向。

我知道在形容词的竞技场上,完美的奔跑速度最快,任何人永远也追不上----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举手向苍穹,并非一定要摘取到星月,我只需要这个向上的、永不臣服的姿态。

终于,我远走他乡,去追寻一种所谓的生活。你回到那条河边,躺在草坡上,看着一颗颗流星闪过,想着谁就这样轻易摘走天堂的花朵。

我知道你是我身上一片坚硬的鳞,失去你我会受伤,但我不知道会像失去鳍一样失去方向。那是在夏季,一个可供热情挥霍的机会,而我静静地合起我的花。当你翻起回忆的书册,也许会有几片干燥的花瓣,一朵轻盈如此的纪念,我深知你必忽略。

几年的时间过去。你在那边,我在这边,我们在友谊的两岸隔河而居。我曾幻想那时,你有时写信来,有时不写,很长的时间里没有什么音讯。而我会习惯安详的想念你,并不密切的问候你。在此起彼伏的颂歌中,祝福更像一个静悄悄的休止符。

我一直以为这份感情带给我的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会是强烈的,我不曾设想,它会有一张平静的面容。你离开的那个夜晚曾像一枚钉子敲进我的生命,现在我已经脱落了伤口。时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它决定了一切,也许它才是上帝真正的名字。时空不参照我们的心愿,它总是凭着自己的习惯、兴趣和力量,一点一滴地修改着我们。

我想我开始承认现时的锋利了,不再用一片玫瑰花瓣遮住眼睛。当理想从我身上剥离的时候,我想说成长是以疼痛为代价的。我们活着,与周遭人的关系或亲或疏。上帝终会把一些人从我们身边带走,也许是那些至亲至爱的名字。我现在安宁的想着这些貌似温和实则冷酷的真理,想着你。

我不知道在你的关怀与关怀之间,我是否还能容身进来。但我对你的情感永远也不会发芽、也不会腐烂,你将是我今生最好的储藏。

但我深知,你是一只迟迟不忍飞去的蝉,留在树上的是你的蝉蜕,你金黄而脆弱的过去依然在阳光里,温柔无比。

如烟往事

文/马杏杨

我们会说往事不堪回首,其实,有些往事回想一下,还是意味深长的,像城南旧事一样,越是久远,越显出古朴、宁静和温馨。

我说的这一段往事却发生在城外,那是七十年代的乡野。虽是“文革”的尾声,但是,我们随教书的父母下迁乡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冬日的乡野褪去了青草的气息,霜染冰封,总是寂静和空旷的。然而,任何时候,人们都不会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基层干部在积极组织着歌颂祖国、歌唱生活的文娱活动,一时间,村部里聚集了青春焕发的姑娘和小伙儿,母亲成了编导。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姑娘和小伙子们,绝对谈不上什么艺术的功底和熏陶,但于歌舞升平中欢聚一堂,确也给人带来了春风扑面的热闹和暖意,尤其是在那个时候。至今记得这样的旋律,这样的场面:四个手捧花篮的姑娘,围绕着四个穿军装的“解放军”,鲜花艳艳,红星闪闪。她们唱着:“解放军呀是亲人……”其中的一位小伙儿,在领章帽徽的辉映下,英气逼人,他是舞台上唯一受过教育的高中生。观看排演的每天都有许多人,包括大人和孩子。一个偶然间,我扭头发现身边站着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那张小脸蛋与台上的高中生有些相像,感觉他们是兄妹,后来被证实了,只是这小妹妹的脸上有花蕾的娇媚,我无法形容那张美丽的脸,那个仿佛艺术品的五官零件,我只能说面容如画。后来我把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了家人,称之为“画子脸”。不久,她入学了,就在母亲的班上,同时入学的还有弟弟。对于“画子脸”,父亲有些好奇,因为美好的事物毕竟是稀少而令人珍视的。一个放学后的傍晚,我们把她领到了家里,让父亲瞧瞧。来到老师的家里,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含羞,她一直低头笑着,父亲蹲下身子,微笑着审视着她,或许是被一种美感动了,父亲对着她轻声说了这样一句:“你长大了到我家来,好不好?”她还是低头,含羞笑着。临走的时候,母亲从箱底里找出一些我们穿小了的衣服,让她带回家,当时我们并不在意她能听懂什么,更谈不上还有什么超出言语之外的东西,虽然我的长一双大眼睛的弟弟也刚刚入学,而他俩都很小,难道还能有某种“对号入座”的联想?她回家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肩上仍是斜背着书包,手里却提着一个竹篮,她把篮子放到我们的桌子上,笑眯眯的,不说一句话,篮里装着满满的花生,是炒熟了的。到现在还记得那篮花生炒得极香极脆。

我们都渐渐地在长大,渐渐地远离昨天,远离童年。生活如水一样地浸漫,地一样地延伸。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年月,那个小姑娘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或许是因为她日趋平庸,或许是因为她的生活日趋黯淡。总之我们不再见到她了,偶而,即使相遇,也不再唤起某种让人感动的情境了。干脆说,我们已经将她连同过去,一起淡忘了。

其实,生活本无游戏规则,也绝不遵循什么逻辑秩序,它往往并不按照人们所预想的方向发展。人,是很难把握生活,左右命运的,无论是人与环境还是人与人之间,双方的某种协调,某种感应,都是一种呼应的关系吧,这种关系如果失调了,对于双方都是悲哀的:一方面,你再也不能唤起对方的怜爱与善良,不能渲染一种情绪,一种风景;另一方面,对方也不能再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再给予你什么了。

往事如烟,父亲的一句“你长大了,到我家来”,或许早已随风飘去,或许还长久地萦绕在一颗纯洁的心灵里。

一个偶然的机缘,母亲遇着了她的母亲,很自然地提起了她,她的母亲无奈地诉说着:“二十五岁了,还不愿订亲,因为你们家的儿子也没订亲。”天哪,这话该从何说起呢?弟弟至今还蒙在鼓里呢!二十五岁呀,若在较高的层面,就是四十五,也还称得上青年,可在农村,在乡下,这个符号已够得上“老姑娘”了。

面对往事,我们只能说,世事变幻莫测,而这样的世事,一经生活的漫延,岁月的淘洗,时间的逆向流动,而归于无声,归于无形,正如我们常常唱的那句:“你对我像雾像雨有像风……”它永远于似真似假、似有似无之间。这也许正是它的可爱,也许正是它的可悲。

歌声会再度响起,鲜花会再度开放,阳光是一样的明媚,月光是一样的清朗。不知她现在生活可好?在飘逝的日子里,她是否还记得昨天的歌声和鲜花,昨天的太阳和月亮?

那段“苦”不堪言的往事

文/桑田梦影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看病吃药比吃饭睡觉还要多。那段日子,母亲含辛茹苦地寻医问药,我则在“含辛茹苦”中折腾着长大。博大精深的中华医术在我这孱弱的小东西身上更显得高深奥妙了。

那时一生病,我便很服帖地软绵绵地趴在母亲的背上,各处寻找中医,尝遍偏方秘方,吃尽“苦头”,装了一肚子的“苦水”。过了个把月,病好了,功劳总是要归最后一个神医的。再过些时日,又蔫了起来,于是再殷殷跑去看那神医。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笑容可掬,十足的神医风范,使人一看便能祛病三分。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中药味,让人觉得他似乎也是一味奇佳的中药。你若坐在他面前闻一闻那气息又可以精神了些。这大概就是长年悬壶济世的修为。他桌子上的那块长方形的小枕头,不知道枕过多少只手,也变成了一味中药。桌子,凳子,就连他座前的那方泥土似乎都可以入药了。三个手指在病者手腕上一搭,歪头侧耳,凝神屏息,闭目沉思,便捉笔一挥,一张龙飞凤舞的药单就出来了。来者便提着一打发黄的纸包中药,安心地回去了。可每个神医只能医好我一次病,下一次则效果不佳或者药不对症了,神医只好吩咐我们另请高明了。就这样,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妈,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突然自己挪了窝,倚靠在门槛上,等着母亲一干活回来,便戚戚地问道。母亲脸刷地一下发白,丢下锄具,用她粗糙的手摸摸我的额头,然后狠狠骂道:“再瞎说!”便又把我抱回床上。我还是有气无力地说:“妈,我要活到十五岁。”至于为什么要活到十五岁,我也说不清。可能是觉得十五岁就长大了,可以说是成年了。小时候听说小孩死了会留下很多怨气,总会时不时留恋家人,徘徊于人间。在于它,以为是舍不得家人,回家看看。而对于活着的家人,它这是出来为虐了。我不想成为那样人人敬而远之的冤魂,所以我至少也要撑到十五岁。母亲一听到这,又急又生气更伤心。她总是说等她拿到天上月亮婆婆的涎水,我就可以长命百岁了。这月亮婆婆的涎水是何等灵丹妙药,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母亲突然兴冲冲地给我喝了一碗像白开水样的药。这就是传说中月亮婆婆的涎水了。后来我才知道母亲迷信民间偏方,给我喝的是秋天早上的露水。这露水要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方采集,即早上五六点的草地蜘蛛网上的露水。我无从知道母亲是怎样采集那么满满的一碗月亮婆婆的口水。但是我心里的确踏实了很多,然而病总不见好。她更是焦急,到处打听各种民间秘方和各方神医,什么塘鲺瘦肉汤,不加油盐;什么把芭蕉泡在水缸三个月后再食用,什么生吞蛇胆,还有更离谱的,把鼻子贴在井边的苔藓上吸……吃蛤蟆吃蛇鼠吃紫河车,我就这样变成了百试不灵的白老鼠了。

听说硇洲岛有个神医,很厉害,门庭若市。母亲背着我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去硇洲岛,第一次坐渡轮,很晕。海水湛蓝湛蓝的,深不见底,可以看到鱼儿游来游去。如果不是病得没力气,我准像鱼儿一样在渡轮上窜来窜去的。硇洲那地方,赤土多,一路都是红尘滚滚。去一趟,感觉整个人变成泥塑的关公了。我还看到了一条很大很大几乎有一头牛那么大的鱼。他们说是鲸鱼,像一艘船搁浅在市场上,肚皮白白的,引来不少人围观。还有那一大片一大片茂密的香蕉园,那毛毛粉粉的甜薯。想必这就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吧,神医就应该在这里修炼了。等我们找到神医,差不多要到下午了。他给我望闻问切之后,开了很多济中药草,还嘱咐一些忌口事宜。母亲一路都很兴奋,滔滔不绝地给我指着路边的东西说这说那。我累了,在母亲怀里呼呼地做着神奇的梦。这一趟似乎是去了蓬莱神岛。

如果知道中药这么苦,我绝不奢求活到十五岁。熬中药,根据神医的要求,要用瓦罐熬,而且只能烧稻草,小火,慢慢地煨,把三碗水煨到大半碗水即可,还要复两次渣。每到傍晚时分,家里,甚至这半边村都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最难办最痛苦的是喝药了。这时候,邻居都以为我家人在杀猪。爸爸抱紧我,一胳膊牢牢箍住我的头,一手紧抓着我的手,二姐抓着双脚,母亲一手端药,一手捏着我的嘴巴灌药。妹妹人小没力气,只能拿毛巾擦从我嘴巴里溢出来的药汤了,以免流进我的耳朵里。这时候,我一边哭一边喊又动弹不得,舌头抗拒地把药往外推。药汤还是咕咕地流进我的嘴巴里,有苦说不出来。母亲说神医嘱咐不能加糖,要不然药效就没了。所以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篮被母亲悬挂在大厅横梁上的红糖“思甜”了。

我不记得这样持续了多久,渐渐地,我可以和伙伴们玩了,也可以到田里放牛了,还可以背着书包上学了。我活过了十五岁,然而母亲终不能等我到十五岁。这种苦又用什么来冲谈呢,红糖是无济于事的了!是时间吗?可时间愈久,苦味就愈浓,就像母亲为我熬的中药一样。

雨中,想起那些流年的往事

文/竹云

合肥,瓢泼大雨。

上午,行经三里庵国购广场时,看见一瘦弱男子骑着单车载着孩子在雨中穿行的画面。路面有不少的积水,车流很急,由于长江路地铁改造,机动车道与自行车道混在了一起。绿灯短促,前面没有一位司机肯稍停片刻,让这对夹塞在车辆中间的父女先行。车辆溅起的积水无情地击打在这对父女的身上。自行车摇摇晃晃,父亲吃力地踩着轮子,躲在雨衣中的女儿则紧紧地偎在父亲的背上。

这一幕在我看来,险象环生,那孩子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在距他们很近的地方,我踩下了刹车,尽管是久已等到的绿灯。后面的车辆可能在抱怨我,不停地鸣着喇叭。但我置之不理,我必须让这对焦灼在暴雨之中的父女先行,给他们创造一个尽可能好的行车环境。

待那对父女的背影在我眼前渐渐消失的时候,一股暖流突然袭击了我,让我的心田感到温热,也让我自然地想到多少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年我16岁,在合肥六中读高一。从现在潜山路上的清源新村,到寿春路上的六中本部,估计有七、八公里的路程。我每天骑自行车上学,一路狂奔,基本上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学校。要知道,这中间还要穿越很多的红绿灯路口呢。

那是一天早上,天气有点冷,可能12月份左右吧。我蹬着单车,从家里出发,照常半小时不到,就箭一般地窜到了学校的后门(六安路上的校门)。可是,就在我准备拐弯进校的时候,麻烦来了。只听见“噗通”一声,后面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一声暴吼和怒骂就直接冲我飞来。

我回过头来,完全懵了。只见一个女孩在地上哇哇地哭着,一辆自行车摔倒在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暴怒走来,直接扭住了我的胳膊。是的,这对父女我刚刚超过他们,距离不远,肯定是我刚才进校门的那个转弯,让他们停顿不及,直接将孩子摔了下来。不过,我已经做了转弯的手势了呀,而且速度也不算快……听着男人越来越刺耳的怒骂和斥责,我有些委屈。

路上围观的人渐渐多了,我面红耳赤,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停地向那位男子和他的女儿道着歉。尽管女孩已经站了起来,并且向他的爸爸说没事了,但是这位有点任性的叔叔仍然不依不饶,不仅拿走了我身上的零钱,还扣了我的学生证,并且命令我陪他一起去给孩子检查身体。

我真的没遇到过这类事情,惶恐又羞愧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学校的上课铃声响了,我焦急而又无奈,但也只有静静地听着这位父亲无休止的数落。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位阿姨(16岁的我,当时习惯将所有貌似结过婚的女人,都称作阿姨。那气质高贵的女士,当时估计也只有30来岁),用平静而又略带威严的口气,要求那位男子赶快放下我,别耽误我上课。男人很气愤,说你少管闲事,并称自己是省人大的,女儿受了伤,肯定得叫人赔偿。那女士看着男人的不冷静,轻蔑地笑了一下,说自己的父母都是省人大的,但从来还没有听说过父母单位里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她说自己当时就在路的旁边,事情经过一清二楚,责任并不在我,而在男子骑车时没有专心看路。况且问题并不严重,为什么非要这样纠缠和威胁孩子呢,大家都是父母,这样做会给孩子留下什么样的印象?气势汹汹的男子听了气质优雅的女士这样一番说教后,态度马上缓和了下来,说自己刚才也是心疼女儿的缘故,对我的做法确实有些过火。后来,当那位叔叔又得知女士的父亲是省人大的某某副主任时,态度更是谦和的不得了,说误会了误会了,不仅将扣下的学生证还给了我,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有贵人相助,将来书一定会读的很好。

这事儿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也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找到阿姨,好向她说说感激的话。当时阿姨还把我送到了学校里面,并且告诉了她的名字。尽管后来我也进入过仕途,但还是没有找到她,如果她真的姓陈的话,那她的父亲就极有可能是陈庭元或者陈天任。需要补充的是,这位阿姨长得真美。

我曾长时间对那位指责过我的叔叔印象不好,但是现在,早已身为人父的我,才慢慢体会到,当时的那幕场景下,换了我和我的女儿,我也一定会暴跳如雷,大声地斥责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子。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句话如今在商圈非常流行,但是在我看来,这多少还是有一点交换的色彩。更多的时候,我们赠人玫瑰,也是将香味直接地送给了对方,自己并不需要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