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流过的童年
文/章中林
童年随着岁月的流逝淹没在烟尘里,而那条条小溪就像泛着银光的鱼儿蹿出水面,扑打着我的眼睛,让我时时踮望。
家乡的河汊沟渠众多,即便走错了路,也会有清洌的溪水和你相伴相随。江南水乡青草满陂,垂柳依依。荆棘开花的季节,新绿、嫩绿、鲜绿、翠绿满眼。那星星般闪动的一点点红、一点点黄、一点点白、一点点粉、一点点紫,五彩缤纷,婀娜多姿。多情的景致倒映在柔波里,就像一幅浸染生命之色的画布。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小溪自然就成了我们儿时的乐园,逮鱼摸虾也就成了最快乐的事。
放学后,我们三五成群地聚到溪畔,放纸船,打水仗。高兴起来了,我们跳下水,在小溪里打起两道围堰。然后,我们站在围堰两头捧起手戽水。待到围堰里水浅了,我们就俯身摸鱼。那些丢了魂的鱼儿,惊慌地蹿跳着,躲避着我们的围追堵截。生气起来了,我们就直起身,腆着肚,用脚把水搅浑。那些藏在水底的鱼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呛得它们浮到水面张开嘴呼吸。一条条鱼的脊背浮起来,像一片片草叶漂在水面。这时,再看吧,鱼儿即便在手上也是呆呆的,没有了水里的活泼,连狡猾的泥鳅也老实了。捕获的鱼类繁多:乌鱼、泥鳅、鲶鱼、鲫鱼、螃蟹,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上乌龟。虾子是最好捉的。泥水一浑,它们就贴着靠岸的一溜清水游动,一伸手就把它们俘虏进放养鱼的水宕里。
我们在泥浆里窜,每天都是一身泥,不知被母亲数落过多少回,可是,我们总也没有记性,第一天挨批了,第二天又钻到了小溪里。记忆最深的莫过于那个大暑的日子。那天,地上似乎起了火,我们溜进小溪消夏。摸鱼的时候,赫然发现一只螃蟹肚子朝天躺在田塍上。小螃蟹一个个地从它的肚子里爬出来,密密麻麻的似乎数不清。低下头,趴到地上,将指头放在螃蟹的旁边,小螃蟹居然蹓跶到了手上,小小逗号一样,还快活地跑着,真是可爱。不知怎么的,平时偏爱抓螃蟹的我们,那次竟然放过了它们。
钓黄鳝是我们的拿手好戏,也是最刺激的。把一尺来长的钢丝一头烧红,折成一个弯钩,穿上蚯蚓,趴到小溪边的石头堤坝上,将钩子在黄鳝洞前晃悠。黄鳝看到蚯蚓往往耐不住贪婪,探出头啪的一声就咬住了钩子。这时,不要急,迅速转动钩子,钩住黄鳝的上颚或者下颚,它就脱不了钩了。当然,钓黄鳝并不都是这样顺利的,有时要和它比耐心,尤其是那些受过伤的黄鳝。这种情况下,你就要挑衅它,将钩子塞进洞口撩拨。黄鳝经不起你的作弄,它就会再次上钩。也许是心有警惕,黄鳝被钩住的时候,身体会绞在洞里。这时,你要是不突然使劲往外拽,它们就会脱钩溜走。当黄鳝露出一拃长,伸出右手中指锁住它的脖子,黄鳝就成了俘虏。钓黄鳝最危险的是遇到水蛇。那次钓黄鳝,我贪婪地把它扣在手里。伙伴一声叫喊“水蛇”,吓得我恨不得连手都想甩掉,至今想来仍然心
有余悸。
那时,生活窘迫,家家都养鸭子。鸭子最爱吃的是河蚌、田螺。于是,放学后摸田螺、河蚌就成了我们的任务。田螺到处有,只要我们用细孔网兜绑在竹竿上,在水草丰富的河底一抄,一次就可以捞到许多。而河蚌娇贵,它们往往只生活在溪水深、没有污染的地方。这难不倒我们这些水鸭子。钻到小溪里,隔着清澈的河水就可以望见它们的身影,这摸河蚌还不是手到擒来?
家乡的小溪早已没有了童年生活的痕迹,只有微风吹过泛起的层层涟漪。回望儿时的小溪,水花飞溅里有我的笑脸,凌凌清水中有我的背影。它软绵绵的,笑盈盈的,把我的眼照得白花花的,把我的心洗得清亮亮的。
小溪涨水
文/吴奋勇
雨不紧不慢地下,似乎没有一点的脾气。山头的雾在走,一棵棵的花草树木听着细软的脚步声,应该心满意足了,叶子更绿了,埋在泥土的根抓紧时间伸展。
我呢?一直在瞎忙,在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在生硬的电脑屏幕前。一个陌生人突然造访,我不得不起身取水泡茶。
来者面目和蔼可亲,料他心地也善良。他微笑地对我说,他和他的妻子明天就要出门打工,请我多关心他的孙子。关心和爱护学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连连点头。看得出,我的答应让他放下疑惑和担心。但我不知道他的孙子是谁,他们一直在讲,我真的不忍心打断。但我还是发话询问。原来是这周刚复学的一位同学,上个学期私自离开校园到城里当学徒。我见过他的父母亲,他们常年在厦门的一家公司工作,去年被派住省外。
我们一起走出办公室,我礼貌地送客。在走廊,他突然对我说:“老师,以前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那时这条小溪发黑,上游在挖矿。”“我有听说过,现在没有再挖矿了。”四年前,我来这里,水就越来越清了。我们在一起看这条小溪,天还下着雨,似乎比刚才更大,水哗哗响向前流去。“吴老师,我就在晋江的下游边打工,每当我在哪看到晋江,我就想起家乡,想晋江水就从家乡来的。”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想得这个在我看来这么粗糙的男人如此的诗意。
听着他离去脚步声,我在三楼的走廊,走进栏杆,俯瞰这条发自大山深处的小溪,看着这条在雨中有风情的小溪,水面比平常更宽,水流更急,水声更大。看着隔溪的我校操场积着水,有老人撑着伞在跑道上漫步。楼下的公路有车辆来往。不远处的田园有人在摘菜,更远处的层层茶园,也有人在拔草施肥。
响起了下课的铃声,我走进办公室,走到后窗前,满耳是同学们的嬉笑声,还有的同学撑着伞在两楼间的小操场戏水。今天气温只有10度,青春年少,真的不怕冷,有的还追逐起来。操场旁的树的顶端分明抽出了芽儿,长出了细叶。春天的到来,到处生机勃勃,校园春意盎然。
抬头看了日历,才知道今天是二十四节气的惊蛰,老家一句谚语又回响在耳边,“到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是的,“春雷响,万物长。”此刻细雨绵绵,“润物细无声。”过春风十里,尽青山绿水。
小溪的微笑
文/焱燚五瓣丁香
或许因为人是从水中孕育的,所以,听见潺潺的溪水声,躁动不安的心就会宁静。
小溪从两山之间流出来,落在岩石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声音传入我的耳膜,仿佛河水流进了我的心灵,流遍了我的全身,洗去了所有的秽垢,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积在潭中的水,静静的,像一面镜子,不起一丝波澜,清晰地映着蓝天白云、绿树廊桥,水清澈见底,清新湿润的空气滋润我的喉咙,让我想放声歌唱。
或许是受了绿树白云的挤压,潭中的水向一侧流去,变成细细的水花,溅在石卵上,发出叮咚的声响,如同铮铮的竖琴之音。
远远看去,小溪的湍急处如飞珠溅玉,平缓处如银湖泻波,错落有致。阳光下,如流动的水晶。
蜿蜒的溪水,从我脚下流过,呢喃的细语,仿佛安慰我的惆怅,又像是在倾诉,倾诉她的坎坷,她的追求,她与花与叶的邂逅,那份承载,那份寄托,那份绵绵不绝的情······
像一块无暇的翡翠,小溪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流淌的歌也是缓缓的,小小的浪花追逐着,没有一丝疲惫,永远唱着欢歌。
就想这样坐着,坐在缓缓流淌的小溪旁,思绪随着河流远去,忘掉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快、所有的伤感,把一份美好映在水中,把忧伤抛入深渊。
不是为了逃避生活,只想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享受来自心灵,来自灵魂深处的宁静,平复躁动的心——那种由于生存而不得不有的交际和应酬,那种因奔波而挥霍的平静。
时光像流水,一去不回头,可我宁愿让这时光悄悄地在我身旁流淌,哪怕我就此老去,也绝不会后悔蹉跎了此刻的光阴。我不奢求太多,只想把瞬间当成永远,把这一刻变成回忆,一点一滴刻在心中。
让小溪的微笑,照亮我的世界!
让小溪的欢歌,唱出我对生活的热爱!
一条小溪的光芒
文/祝成明
一条小溪从武夷山余脉的山地中发源,跳着舞蹈,唱着飘满泥土和稻菽香味的歌谣,蜿蜒而来,沿途经过一个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在小溪的某一个拐弯处,树木葳蕤,葱郁,成片成片的稻苗绿得像清粼粼的水波,一浪一浪的,将田野的抒情推向远方。阵阵蛙鸣从大地上浮起,像田野上飘荡的水汽,居无定所。这属于乡村的音乐,在天地间悠悠地演绎着,不舍春秋和昼夜。小溪情不自禁地慢下了脚步,在这里稍作休憩,观望。
“龙溪”,这个充满田园气息和诗情画意的名字,便跳到了我的纸上。一群祝氏的子民,在此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翻开发黄的典籍和虫子蛀蚀得千疮百孔的族谱,我们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们的迁徙之路。我们的祖先来自不远处巍峨的江郎山(属于浙江省江山市)脚下,祝氏宗祠内悬挂着遒劲、沧桑的牌匾——“郎峰祝氏”,其中所隐藏着的一部幽暗、深邃的神秘历史,等待我们去探幽和梳理。村中的祝氏宗祠和文昌阁,如今已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我的童年与这栋庞大的建筑曾经有一段风雨和欢笑交错的复杂记忆。
当我再一次回来,经过这栋明成化年间修建的建筑物,我摸着宗祠大门口拴马桩的青石础,冰冷的手感,坚硬的脉络,底部爬满青苔的印痕,顶部已被泥土和尘埃填满的桩口。老一辈人告诉我,清朝的时候,村里出了两位进士,当他们高中功名,衣锦还乡,将风尘仆仆的马匹拴在这里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前来道贺的乡亲们,那一刻,他们的内心是何等的荣耀啊?只有书香门第、耕读世家,才配有如此加冕的盛礼。而现在,生命中有一种东西渐渐地被时间填满,掩盖,甚至忘却;生命中也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被一天天地抽走,无声地抽走,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秋天就翻过了故乡的山冈。一座村庄和它的世世代代的子民,是浮出来的岛屿,站在大地上的树木,也是生活中有欢喜也有悲伤的躯体,可以这样说,我在故乡看见的咆哮的油菜花,绿油油的稻苗,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鳞次栉比的楼房取代了日渐倒塌的旧房舍,有时干枯、有时丰盈的龙溪河,都成了心灵中的表象。或者说,那是时间的斑纹,一粒姓氏的种子的光芒,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现实呈现。石头的坚硬依旧,那两头镇守正门的大石狮,高昂着头颅,张开的大嘴,呼唤的是一个村庄的平安,守住的是一个种族的幸福。在村庄里,没有比“安居乐业,五谷丰登”更重要的事情。
跨过青石门槛,我就完成了一次电影式的切换和嫁接。小时候,破破旧旧的祠堂是我们学习的场所,幽深的院子里常常飘出稚气的、拖着长音的“a,o,e”、赶猪的棍子“l、l、l”和“上、中、下、人、口、手”之类的书声。下课了,某个角落的忙碌的蚂蚁曾经是我们长久凝视的研究对象,某个石头曾经磕破了我的额头,某个阴暗房间里的杂物堆,躲藏着我们童年的身影。透过祠堂里巨大的天井,可以望见白云飘过村庄,我们的小小心灵也随着飘远了……屋梁上精美的朱漆彩绘,四周回廊檐柱栩栩如生的木雕,往往会在我们的梦境中闪现。祠堂里的戏台,每年年底或正月,上演过《五女拜寿》、《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西厢记》、《追鱼》等越剧曲目,当时我对这些咿咿呀呀的唱腔不感兴趣,和小伙伴在看戏的人缝里钻来钻去,沉迷于自己的追逐和奔跑中。
在很多年之后,我甚至没有停下迷茫的脚步,对祖先模糊的容颜做一次血缘上的辨别和亲近。到了东莞之后,年近不惑,思乡情切,我翻阅了一些资料,才了解到郎峰祝氏发族于两晋、南北朝,发展于唐,宋代达到鼎峰,代有闻人,是江阳地区首屈一指的世家望族,也是江南祝氏的主体。两宋期间,衢州祝姓进士30人中,北宋17人,南宋6人。其中属于郎峰祝家的就有12人,在1015——1128的113年间,平均10年就出一位进士。去年夏天,在东莞市麻涌镇,我意外地碰到了另一所祝氏宗祠,摸着古旧的墙壁和门前虬曲的大树,就好像摸到了一粒姓氏的种子在岁月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不远处,江面上升起袅袅的水雾,弥漫在空中。我的右手握紧了拳头,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世袭的“祝”字,点、横撇、竖、点、竖、横折、横、撇、竖弯钩,简简单单的九笔,却写出了我内心的失落和忧伤,还有在异乡重逢的温暖和亲切。这些来自朱元璋的故乡安徽的祝氏先祖们,跟随大军跋江涉水,鏖战岭南,最后有幸在异乡安居乐业,种蕉捕鱼,劳作之余北望故土,喝一杯烧酒,以缓解心中驱之不去的浓浓乡愁。“你看我们多么地幸福/幸福到又聚在一起了”,对于我这位寄居东莞的江南郎峰祝氏的后裔来说,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是天意。
中华姓氏是一部独特的、恢弘的历史。闪烁其中的几百个、上千个不同符号不同意义的姓氏,像一条条源远流长、奔腾不息的河流,分别携带着各自独有的血液密码和心理、文化基因,共同构成经纬交错的文明版图,从远古时期的蛮荒源头,一直流淌、相融到下游的今天,并将继续传接下去,直到无穷的遥远。
这是一场生命的接力、信念的传递和文化的传承。
祝氏作为中华民族的姓氏之一,郎峰祝氏的变迁史同时也是中华民族姓氏文化的一个精彩缩影。
姓氏的种子被岁月的大风吹到全国各地,生根,发芽,日渐葱茏,长成了一部繁杂而有纹路的民族秘史。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民族众多、人口庞大的大国,姓氏渊源里面深藏着很多社会、历史和文化秘密。中国有一个漫长的“家天下”的社会形态的过程。姓氏是家族生命和血液遗传的一种传承和标示,代表每个人及其家族的一种符号。姓氏的形成、发展和演变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历史过程,构成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内容。姓氏,是姓和氏的合称。在遥远的古代,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古代姓氏起源于人类早期生存的原始部落之中。据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解释:“姓,人所生也。……因生以为姓,从姓生。”这就是说,人是母亲生的,故姓字为女旁。所以,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人类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制时期。姓是作为区分氏族的特定标志符号。中国的许多古代姓氏都是女字旁,这说明我们祖先曾经经历过母系氏族社会。各姓氏互相通婚,同姓氏族内禁婚,子女归母亲一方,以母亲为姓。姓的出现是原始人类逐步摆脱蒙昧状态的一个标志。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母系氏族制度过渡到父系氏族制度,姓改为从父,氏反为女子家族之用。后来,氏族制度逐渐被阶级社会制度所替代,赐土以命氏的治理国家的方法、手段便产生了。氏的出现是人类历史的脚步在迈进阶级社会。姓和氏,是人类进步的两个阶段,是文明的产物。后来,在春秋战国时期,姓与氏合一,不再区分,表明姓与氏都是姓,表明个人及其家族的符号。这就是我们今天理解的姓氏含义。
比如赵氏,钱氏,孙氏,李氏,周氏,吴氏,郑氏,王氏……中华民族的每一个姓氏,都创造和书写了自己的故事和历史。这就像一条条生态丰富、波诡云谲的苍茫河流,共同汇聚成浩浩荡荡的中华姓氏的海洋。
在亲近故乡的凝眸里,我穿越了几百年的风雨和阳光,思绪飘得很远,很远,竟然回到了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远古时代。
站在这块浸透了先祖血汗的土地上,抚摸着沧桑的记忆和冰冷的砖石,默诵着“记得东山遗迹在,书香远镇甲东南”的诗句,走进了艳阳高照的现实之中,我似乎看到了血管里那流传千年、一脉相传的唯一颜色——红色。血液是安静的,厮守着我们的身体和生命;血液也是躁动的,一直不肯停歇,推动着我们走向高处和远方。
世界上最长的河流,不是尼罗河,而是我们的血管,千万年来流淌着,携带着我们的体温、情感和文化的血液,引领着我们奔跑,沸腾,悬浮在大地之上。
在这里,它叫“龙溪”。在其它地方,它叫“丰溪河”、“信江”、“赣江”、“长江”和“黄河”。每一个有河流的地方都是故乡。
她们活着,像小溪
文/赖杨刚
小溪,其实不是小溪,是一些会过日子,善于把温情和爽朗都表现得细水长流的乡村女人。她们,用小小的心思,积攒树影、花朵。她们,试着从鱼的睡梦中,节约下一次游泳。从牛羊的嘴里,悄悄省出一声叮咚、一朵浪花。
她们,小溪;小溪,她们。委婉含蓄,不动声色,吸收天地精华,风雨的灵气,让命运清澈透亮。
人间六月天,总是浪漫的、诗意的,男人们把彩霞幻想成墟镇,把露珠幻想成店铺。梦见她们带着太阳来赶集,随便逛逛,就把流年都炫出新绿片片。快乐都是鲜嫩的。
嗨,随身携带的阳光,才是她们可以任意挥霍的黄金,买下大山,买下树林。在尘世之中,修建一座绿色天堂,把爱和善良,幸福安康,都给了你们、我们、他们。
小溪之恋
文/董国宾
我长在埠村,村庄窄小,但有小溪嘻嘻相欢。
清晨初亮,东方露出金色,迎着腾空的旭日,一眼就看到欢唱的小溪。溪花迸溅,闪着银光,像一群会跳舞的孩童,谁见了都会心动。小溪邻村,几片如绵的云朵在头顶移动,小孩子的时候我常在溪边玩耍,童年时光充满无限快乐。
冬天一过,大地敛去寒冷,原野上有了青亮的色彩,来不及眨眼,春意便充溢四方。春日变暖,杂木林长成绿的海,桑园滚起绿的波,地垄盖满繁密的叶子,小溪似一条白练,迈开脚步就要从春色中跑出来。
春上,小溪做起了春梦。溪水清悠,姿影清亮,水中小石块如晶透的玉,清晰可见。临溪而立,日影明丽,小鸟啁啾,燕子翻飞,牛在远处哞叫。零落的叶子走掉了,水边青草如绿丝,在春风中起舞。小溪旁,一棵棵新树冒出来,在清新的空气里伸展枝条,向着温暖的阳光欢笑。春日溪水悠缓,从高处曲折而下,莫道溪沟清浅,却有空山流水声隐约可闻。小时候,我一抬脚就来到小溪边,每当春风吻过,心中便感到,幼小的模样也像小溪一样清秀。
忽而进入夏天,春隐了形迹,树树苍碧一色,小溪也来了兴致。溪边水草多起来,怪怪的石片铺满溪滩,杂生的野稞这里那里染尽翠色。夏日小溪如带,溪水迅急,溪花飞溅,阳光下银光闪烁。最生动的,小孩子结伴从村子跑过来,在此相聚成堆。有的玩水,有的抓鱼,有的打闹逗乐。小姑娘也个个耍得尽欢,尖细的嬉笑声,如银铃敲击。一条条小鱼儿在溪流中快乐地畅游,一会儿顺流而下,一会儿逆流而上,一会儿又潜在水中一动不动。若有人影晃动,倏地便躲掉了。欢闹的夏日,丛林浸翠,溪花四溅,夕阳把小溪涂抹得一片绯红。月色中,晚风又送来阵阵蛙声。
秋来了,柿树换上秋装,果子红红黄黄挂满枝头,稻谷满野金色,秋熟了一地。小村庄里,白鸡在院子里啄食,屋顶升起快乐的炊烟,乡邻安静地度年月,小溪没了心思,大自然也渐次明晰了。若去溪边漫步,偶尔听见“咕噜咕噜”落地的声音,那是小鸟蹬落石子,或者果子掉下地来。小溪水悄悄地流过,好像没有什么声音了。
冬寒了,小溪结了一层冰,弯弯曲曲一线白。风彻骨,树木透明了,年幼的我走出村子,还是喜欢看小溪,小朋友也一个个走过来,小溪变成了溜冰场,这里那里一片欢笑声。雪落下来,小溪便和大地融为一体了。
我长在埠村,人家不多,却有小溪四季为伴。我爱小溪,爱埠村的一木一瓦和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