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2-06-11 04:25
男人三十
应文友之邀，游历崆峒山，到得山脚下，是一路陡峭折回的青石台阶，抬望眼，这九九八十一台阶，犹如一眼穿云的天梯，寻着台阶的尽头，是满眼的空旷，是满眼轻柔的白云和一张被涤洗几净的蓝天。驻足半山腰的一个不经意地回望，身后的山矮了下去，村庄安祥地投入群山的怀抱，一块一块的梯田，此时是群山头顶的纹路，稀稀落落的样子，平静地坚守着一一队队游客，任你匆匆来去。那环绕群山的雾霭，宛若一位久经尘世的仙人的叹息，抑或是呼出的白气。
我们拾阶而上，漫不经心地谈着许多童年趣事，回忆总是很美的。看似许多的轻描淡写，但略带沧桑的眼角浮出生动的笑意，这就是经不起回忆的人生呀，大家从心底发出的感慨。走着走着，有的文友体力不支了，一屁股坐在了半山腰的凉亭里歇息，不觉感叹青春短暂呵。一转眼，我已过了而立之年，在很多的场合，我还厚着脸皮说自己还站在青春的尾巴尖儿上。
男人三十是道坎儿，男人迈过这道坎儿，迎面而来的成家、立业、生养儿女……步履趋紧，使人容不得半刻喘息的时间。今天在书房里收拾东西，从一页页发黄的记忆里，捡拾到一幕幕十年前的故事，那时时光多美，那时青春多美……那是十年前的一次采风，是由作家协会发起并组织去宁州九龙川看桃花的，有一位老师的一段文字：“令我欣喜的是，意外的见到了网上的小伙伴严克江。这小伙子着警服，衬托得一身威武，英姿焕发，面相上看，只有十七八岁，特别嫩样。他一会儿爬在树上，一会儿跳上塄坎，朝气蓬勃的烂漫劲儿，让我好不羡慕，不由使人联系到人类童年的原始野性之不泯……”寻着这美好的记忆，如今的我“一会儿爬在树上，一会儿跳上塄坎”的青春是无法再找回来了。我从股子里是向往青春、留恋青春的，可这十年的青春说没就没了，说走就走了，爬树跳塄坎的事情，青春里藏不住，到三十岁时想装也装不出来，爬不上去，也跳不起来了，有些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只有一步一步地走路了，看似脚踏实地，实则也是无奈之举罢了。
男人三十，再想说出当年的豪言壮语，显然失了底气；时间的脚步越发匆忙和急迫，却只能咬紧牙坚持着；管你是否安身是否立命，岁月总以自己的方式让你对生活妥协；一步一步，步子越来越沉，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十年前的炫目的青春呀，彻夜泡吧、整瓶吹啤酒、一夜写几首情诗的精气神儿此刻荡然无存。
顶天立地的男人，白天的时间交给事业，事业的间隙又奔波于医院、学校、菜市场……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无情占据着有限的时光。面对十年前经常独处过的那家咖啡厅，依然有人进进出出，可自己怎么也迈不出推开门的脚步。哪来儿的时间去和时光对坐呢？人之一生是耗不过这匆匆流走的时光的。难得偷得一刻的清闲，是午夜时分，妻儿都入睡了，这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了，冲一杯浓茶，打一本书，游于其中，读着读着，似乎有意味袭来，便提笔写写，如此的状态只能写出一块块千把字的小随笔。却从心底里羡慕那些经常在大刊名刊上频频露面儿的大作家，他们一刻也不平静，几乎是天天出作品，且每一部作者都是鸿篇巨制，都能摘星夺冠。回头来再审视自己，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在人生的天平上，三十岁的男人就是家庭中的支点，左边是父母的安康，右边是孩子的成长，矗立于头顶上的，是沉甸甸的责任和未泯的梦想。眼前的路还得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去闯，身后还有俗世里的人情世故在声声召唤，不时地提醒着你，今天有个饭局，明天有个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