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吃的不论是白面、红面、豆面、玉茭面都是电磨磨出来的,一台电磨能供众多人家所用,你只需把粮食送到磨房,交了磨面的费用,你的粮食就可瞬间变成面粉,立等可取,方便。
在我小时候也就是50多年前,可全然不是这样子的,我最发愁的就是磨面,我家姐妹兄弟多,我是长女,父亲在外村当教员,周六晚上才能回来,母亲照顾着幼小的弟妹,全家的吃喝只能靠我这个十四五岁的大闺女干了。担水、和泥,不用多说你也知道是怎样的活计,而磨面对于今天的城里人恐怕你就完全不清楚的。磨小麦、高粱、玉茭子都是不一样操作的,比如磨小麦,得先将小麦簸干净,把麦鱼子和小石头捡出来,再用冷水洗干净,俗称淘麦子,然后晾在笸箩里,待半干后就可以上磨了。磨面时,先得向有磨子的人家打好招呼,排上队,等轮到自己的那一天,天不亮就去生产队领牲口,或牛或毛驴,就看你的运气了,因为牛慢要磨一天,毛驴快,多半天就能完工了。牵上牲口,拿上套云子,带上套合子,把牲口的眼睛蒙上,按上档嘴棍与大石磨连结在一起,把粮食放在磨盘上的漏斗里,就开始磨面了,说也奇怪,每次这个时候,牲口就又拉屎又尿尿,我无奈地忙乎一阵打扫,这时候我才深切体会到“懒驴上磨屎尿多”的老话原来是打这儿来的啊!
磨小麦要磨八遍,一次次地清底,每次用细箩箩面,在大笸箩里放一个“工”字型的木工具,把粉碎的小麦箩到没有面为一遍,然后再放入漏斗,这样循环8次,这是个多么无趣的苦差事,手既得用力拉,还得用力推,眼睛还得看磨上的粮食下不下到磨眼里,又不能让磨下来的东西流到地上,直到八遍磨完,只剩下麦麸子。然后这点麦麸子分成两份,一份给生产队送去,一份留给磨主人,以此作为磨面的费用和一点点回报。那麦麸子可以给牲口吃的。我还了牲口,扛着磨好的面粉就可以回家了,当时的半大孩子你说我累不累啊!确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如果要磨高粱就更麻烦了,因为磨高粱之前必须把高粱煮个半熟,这太不容易了,烧大火,坐大锅,用大筛子,大笊篱,大铁盆,总之是我的大麻烦,不管磨什么面都得一箩一箩筛好。
我记得我那个时候认为磨面就是我应当干的事,苦啊累的没怨言,天黑路再远,我也不怕,磨房周围没人烟,寂寞的我就唱戏壮胆,背词自言自语,要不就与牛与驴说话,真是像走到野外一样,自由高歌,好多的戏都是那时候记住的,至今难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