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父母门前有一棵梨树,一年四季,不分昼夜,默默的祝福着家人,记录着家中发生的一切。梨树朴实无华,有的却是一块块似断而连的灰褐色的岁月,梨树不高,顶多比墙头高出个树冠。
春天,树干上仍是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好像用刀片随意地割开过似的,根本看不出它有很强的生命力,可当你的目光沿着树干往上时,老枝上会有一尺来长的新枝,并长出一个个花苞,已经能闻到清香的味道。青茸曼裹,粉红色缀满了枝蔓,像亭亭玉立的新娘羞红了脸色,醉立在院中,等待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经过几天的精心酝酿准备,新枝上吐出毛茸茸的叶,一卷一卷的慢慢展开,在阳光的照耀下,翠绿里透着闪亮。清明前后,粉红色的樱桃小嘴慢慢张开变成乳白色,花蕊慢慢吐出玉丝,戴着小红帽怒放醉人的郁香,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群群蜜蜂,嗡嗡嗡,围绕花团锦簇叮粉采香,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铺开。一星期过后,花全部开放,整个树冠被雪团包裹,叶子卷着嫩黄色的身子隐藏在花的背后,衬托着鲜活的壮丽。一阵风后,落英缤纷,树下便有暗香铺地,青色的小梨就露了出来。
夏天,梨树没有浓密的树阴,不能注一潭诱人的清凉,但它缀着的有指头大小而又绿绿的果实。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小梨上了,每天盼着小梨长大,盼着小梨由青变黄,实在等不及了,也会偷偷摘一个尝尝鲜,但一口咬下时,满口的苦涩,便会皱着眉头往外吐,会引得父母开怀大笑。
秋天,梨子黄了,仿佛要把枝条压断一样,一串串的直往下缀。熟透了的梨子禁不起折腾,稍有点风吹雨打,便会往下掉。梨子虽然个儿不大,但皮薄、肉嫩、水多、味甜,在那个物质缺少的年代着实解了些馋。父母及爷爷伸手就可以触到梨树枝,随手都可以摘下来几个梨,每当梨子成熟,我就吵了爷爷奶奶去摘梨,然而爷爷奶奶总是就摘几个给我就算了,那时候的我嘴馋,总想多吃几个梨子,可是爷爷奶奶总要拿着梨子到前院后院、左右邻居,每家分一些,爷爷说,不能独吃,要不然来年就不挂果了。
冬天,梨树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枝,直楞楞地伸向空中,与他前面高大的槐树相比,略显苍凉与萧然。
其实,那棵梨树在我家里可能有着悠久的历史,可是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它只有一年甚至是仅仅几个月的片段,幼年的我也许从没有去留意着她,却始终不会从记忆中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