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有一名士叫周颙,喜素食。一日,太子文惠问他:“菜食何味最胜?”颙答:“,秋末晚菘。”这位古代的美食家告诉我们,初春的韭菜和秋后的大白菜是蔬菜中的最佳。
春韭之美在于鲜嫩。经过雪润雨洗,春风煦日下,在松软的泥土里探出头的韭苗,吸纳了岁月的灵气,饱含了天地的润泽,自然清新而美味。春韭又岂止美味,你看,她洁白如玉的根茎,青翠细长的叶片,真是身姿婀娜。我觉得,用清纯的女子来比喻娇嫩的春韭真是非常贴切的。
韭菜有“春食则香,夏食则臭”之说。因为到了春末夏初以后,韭菜茎叶渐老,气味辛辣,口感粗糙,失去了鲜嫩。犹如二八少女嫁作他人妇,虽风韵犹存,但已不再清纯可人了。
蒲松龄说:“二寸三寸,与我无盼;四寸五寸,偶然一顿;九寸十寸,上顿下顿。”看来,柳泉居士在柳下泉边也没有自己种韭,像当今城里人一样,大都只能“九寸十寸,上顿下顿。”其实,“二寸三寸”的韭芽儿味道清淡,不是最佳。只有到了春分之后,经过一段春风雨露之后的韭菜才为上品。这时的韭菜叶儿肥厚饱满,宛如初长成的婷婷少女,清纯可人,滋味悠长。
韭菜炒鸡蛋,是韭菜食谱中最大众化的食法,这种烹饪方法可追溯几千年前。《礼记》中就有记述:“庶人春荐韭,配以卵。”原来,韭菜配鸡蛋还是古人祭祖之礼,这道菜就有了文化的味道。
清明前后,风和水暖,乡人开始下水摸螺蛳。在我的家乡,螺蛳肉炒韭菜是一道特色佳肴。做法是将锅烧热,加少许油,油烧热后放入蒜末,煸炒出香味后,放入螺蛳肉,炒至螺蛳肉变色,加入红椒、酸菜末、辣椒酱,炒匀后放入切段的韭菜,翻炒片刻即可。螺肉入韭香而有嚼头,春韭染螺鲜更具风味。
这时节,河虾鲜美。小虾炒春韭,也是一道时新而又简单的美味。青瓷白盘,虾红韭绿,不说吃,光看一眼就有春风扑面的感觉了。
入夏以后的韭菜适宜腌菜装坛,而春韭最适宜“暴腌”。稍腌即食的春韭,脆嫩而最具自然的味道,是佐餐吃稀饭的上品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