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2-12-12 10:16
又到豌豆滋味长
“从前豌豆香，今日滋味长。不知种豆人，是否在故乡……”
曾经在一文友的本子上，看到过这样的诗句。虽然不讲平仄格律，但读起来颇感亲切，朗朗上口，甚是喜欢。遂拿来发了朋友圈，不承想引来点赞一片，朋友们纷纷诉说起自己的豌豆情怀，而我的思绪更是飞到了故乡，和那里的土壤为伍，成长为一株豌豆来……
我喜欢吃豌豆，不仅源自于饥饿，更源自于外婆家的豌豆。
每年夏天来临，春日开花的豌豆，便结荚了，一日一日的，豌豆颗粒饱满起来。这时的豌豆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熟了吃，让人馋涎欲滴。外婆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但她一心记挂着我们，总会托人捎来豌豆供我们充饥。一大篮子的豌豆，却经不起我们兄妹的疯狂吞咽，没几日便空了。我不免遗憾地对母亲说：“咱家为啥不种豌豆呢？”母亲叹口气：“你看看，咱村里像你一样的一群娃娃，种了豌豆，还不得被偷完？”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时的村子里，如我这般大小的孩子，都是“吃嘴精”，凡看到谁家有吃的，总会想着法子去弄来解馋。但我后来才明白，母亲不愿意种豌豆，更多是因为我家人口多，地不够种，根本没有空地去种这类打零嘴的作物……
就这样，我家一次豌豆都没有种过，但这并不妨碍我每年有豌豆吃。
我的姐姐那时出落得标致，前村后村的人来提媒不断，其中有媒人领着一个姓郭的瘦高个来和姐姐相亲。这位瘦高个和别人不一样，话不多，但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盛满了绿莹莹的豌豆。看到豌豆，我两眼放光，立马接过就享用起来，哪里管还有客人在。我吃饱了，悄悄把姐姐拉到一旁，说：“姐，我看这位大哥哥中！”姐姐害羞地说：“吃了人家的豌豆，你能说不中？”
就这样，这位瘦高个后来成了我的姐夫，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挎的一篮子豌豆打败了众多追求姐姐的竞争者。后来说起来时，姐姐说：“我看中的可是人品！那些豌豆可都是你姐夫自己种的，勤劳能干，又懂得关心人呢……”
正是由于姐夫的细心和善良，赢得了姐姐的芳心。也正是因此，每年我都能吃上姐夫种的豌豆。这篮子刚吃完，下一篮子就又送来了……
整个童年的贫困，却充盈着豌豆的美味。生吃，煮熟了吃，用豌豆蒸豌豆糕，做豌豆凉粉……可以说花样不断，滋味万千。
现在，外婆已经去世数十年了，我的姐夫和姐姐也不再种植豌豆，想吃豌豆就只有去买，买上一塑料袋子拿回家后，生吃，煮熟了吃，虽然也够醇厚糯香，但总觉得这些滋味里少了什么……
不论时光怎么转变，但童年的记忆犹在，童年的豌豆情愫仍然浓厚。这种割不舍的情愫，就像是一株豌豆秧一样，只要春天来，就会开出紫色的小花，只要夏天来，就会结出一串串翡翠样的豌豆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