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因公出差,去了阿坝红原。
关于红原,我是陌生的。出差前,临时搜了一下百度,才知道红原的来历,意为红军长征走过的大草原。原来如此,心里对这个神圣之地陡添了一份敬畏。当年红军长征必经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况且平生还没去过大草原,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辽阔场景,一直在脑子里盘亘。
飞机在云层中穿越。舱外,洁白的云层如同一堆堆棉花,轻盈而飘忽,如入仙境。及至飞机降落红原机场,走出旋梯,一股寒意袭来,浑身凉嗖嗖的。不禁感慨中国地域之辽阔。从温州出发时,气温高达37度,而到了红原气温降至7度,竟相差如此之大。幸好出发前朋友一再提醒我要带上厚的衣服加凉,以备不时之需。
草原的气候多变。一下飞机,迎接我们的是淅淅沥沥的细雨,打在身上凉凉的。前来接机的红原人社局的领导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敬献洁白的哈达,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被红原人民的热情深深打动。红原机场很偏僻,中巴车在苍茫的草原上跑了半天才到达县城。沿途所见,除了连绵不绝的草场和牦牛,还是绵起伏的草场。偶尔看到几栋平房,那是藏民集聚区。听前来接机的同志介绍,这里的草场分为夏季草场和冬季草场。到了寒冬十月,牧民便要转场。在这之前,牧民要囤积粮草过冬。
在红原,你很难找到高楼大厦,即便在县城,也鲜见高楼林立。这里地广人稀,全县人口不足5万,房地产市场缺乏刚需。此外,草原上土质松软,不宜盖高层建筑。沿途见得最多的是一层两层的平房,面积也不大,还有些是蒙古包。这里的居住条件不比我们老家,在我们老家新农村,家家户户小楼房,随处可见。
红原作为温州与阿坝州东西部扶贫协作的一个结对县,近几年对接密切。这次在两地政府协作下,在红原举办了专场招聘会。可能是当地工业企业较少的缘故吧,传统的红原人似乎更喜欢守故土牧牛羊。之前组织过几批赴温劳务输出,只有极少数人留下来,大部分依然是从哪里来,又回哪里去。这也难怪,红原人口以藏族羌族居多。藏民的生活饮食习惯、宗教文化差异,成了他们远离故土的最大障碍。再加上没有一技之长,就是进了工厂也待不久。晚间,在跟组织这次专场招聘会的人社局领导闲谈中,我表达了我的观点:与其千里迢迢把藏民招到沿海进厂务工,倒不如组织温商到红原投资办厂,把工厂开在藏民家门口,利用当地牦牛资源拉伸牦牛产业链,这样一来既为红原招商引资作了实质性贡献,同时也从源头上解决了当地富余劳动力就地安置,做到精准扶贫,当地政府和人民可能会更加喜欢这种脱贫攻坚的扶贫方式。
招聘会结束,还有点空闲时间。在红原人社局安排下,陪我们去了几个红色旅游景点。偏偏事不凑巧,一踏上红原土地,高原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头痛欲裂,随之而来恶心、头晕,关节疼痛,浑身的不自在。车子在高低起伏的草原上行进了个把钟头,到了瓦切镇红军长征纪念遗址,位于日干乔山坡上,这是当年红军长征过草地的入口处。“七根火柴”、“金色的鱼钩”等悲壮故事就发生在这里。遥想当年,红军战士是何等艰苦卓绝。大家一鼓作气登上山顶的长征纪念碑,而我腿脚发软实在迈不动步,只能眼巴巴地目送队友纷纷攀登上去,空留下些许遗憾。远远地站在碑前,心中油然升起一份敬畏。正是当年的红军革命者历经苦难,才有了今天的人民生活幸福。回首长征路,初心不能忘。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敬畏历史。
在日干乔山脚下的停车场,有一排专卖当地土特产的摊铺。我们走进中间一个摊位随便逛逛。摊主很健谈,也十分好客。见有客人来,立马端上热腾腾的酥油茶和糌粑,并切下一段牦牛干让我们品尝。攀谈中得知,摊主以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后来瞄准家乡旅游,看准了这个前景,在景区内摆摊卖土特产。在这里,我第一次见识了狼皮、藏红花、牦牛鞭。我们谈得很投机,临了还互加了微信。最后,我们每人也不忘在这家摊位各买了好几百块钱的牦牛干和其他特产。也正是从这位中年摊主口中,我们对当地风俗民情多了一份了解。前二天从机场来的路上,听接机的同志介绍,这儿河里有很多冷水鱼,但是人们都不去捕捞也不吃鱼。当时我们深感纳闷,现在谜团终于解开了。原来这跟藏族风俗有关。据说当有藏民去世,如果采取水葬,就将死者用白布包裹并绑以重物沉入河中,尸体让河里的鱼儿享用。倘若有人捕鱼的话,就是对逝者的大不敬。除了水葬,还有天葬、火葬的说法。无论是哪种葬法,都是了无痕迹,源于自然,复归自然。
红原的资源在于旅游。著名的景点有月亮湾、瓦切塔林、刷经寺等。如果夏季来此避暑,这里堪称是一个极佳的选择。在这里,空调和电扇几乎派不上用场,晚上睡觉还得盖上被褥。
红原的干部群众很淳朴。连续几天,当地人社局的领导全程陪同,接待周到。考虑到我们来自沿海,自始至终都尽量照顾我们口味,生怕大家吃不习惯。最后一天离别的午宴,在一处农家乐特意准备了丰盛的藏餐为我们饯行。藏汉一家,围坐一室,共话桑麻。
走进红原,第一次走进广袤的大草原,走进藏族羌族同胞生活的家园,用心感受少数民族的生存状态。生活不易,未来可期。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