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3-05-23 19:57
那一杯酒
“儿子，快起来，今天我带你上街去买个新书包，再买一些文具，后天就要开学报到了呢……”
“砰！砰！砰……”远处郊外的烟花声惊醒了焦凡的梦。他睁开眼睛四下里张望后，懊恼地抓住脑袋，身边哪有儿子的影子！
焦凡已离开温馨幸福的家身陷囹圄半个月了。今天是元宵节。
何时才能回到温暖的家，吃上可口的饭菜，接过妻子递过的热茶？何时能再抱住可爱的儿子，用胡子去扎他的小脸，然后父子俩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这样没有自制能力，没有原则，没有危险意识，还不听我的好言相劝，我不能原谅你。我们已没有交谈的必要！”平时说一不二的妻子坚决地向他提出离婚。
自由没了、工作没了、家没了，儿子以后就该叫别人为“爸爸”了。更令他痛心的是，缺失了亲生父亲的陪伴，儿子的心灵该有多大的伤痛。
他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是这些天来他却止不住一次次悔恨。如果当时我听了妻子的劝阻，不喝酒；如果我喝了酒后，坚决不开车，那么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
他又一次回忆起了那恶梦的开始。
那是大年三十的傍晚，到处洋溢着辞旧迎新的喜气。大伯家邀请大家庭成员一起在海鲜酒楼吃年夜饭，欢庆又一个幸福年。焦凡哼着小曲开着爱车带着妻儿欣然前往。妻子心怡在路上提醒他，既然开了车来，一定记得不能喝酒。焦凡应着：“知道，知道，开车不喝酒。”妻子似乎还不放心，又补上一句：“你可别看了美酒就飘飘然，兄弟们劝几句就把我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哦。”他笑笑：“遵旨，一定听老婆大人的话！”
来到酒店，亲戚们大都已就位，一大家子坐了两大桌，好不热闹。焦凡一家与亲人们互相招呼着。
大伯家一直经济殷实，又好客，山珍海味上了一大桌，美酒饮料也备了个齐整。
那晚的主打酒是价格不菲的贵州名酒，一打开瓶盖，满桌醇香。闻着酒香，酒量不大却好酒的焦凡咽了一下口水。
坐在对面的表弟笑着说：“哥呀，今天多干几杯，好好庆祝一下。”焦凡口中说，开了车来，不能喝酒，眼睛却没离开酒瓶。表弟“好心”提醒：“没事没事，大年三十了交警也回去吃团圆饭了，今天不会查酒驾。”妻子及时插话：“不管交警查不查酒驾，开车就不能喝酒，这是对自己的安全负责。”同桌兄弟们都说：“今天过年，高兴高兴。”焦凡说：“这样吧，我用嘴唇轻轻呡一小口表示个意思吧。”他边说边接过了表弟递过来的酒杯，凑在上面闻了一下，随后闭上眼露出很享受的表情。兄弟们端着杯子一起干杯。焦凡确实是遵照自己的诺言只呡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他咂吧着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兄弟们说：“好酒吧，喝吧喝吧，别亏待了自己。”妻子在桌子下用力踩了他一脚：“酒驾非儿戏，你要有原则！”焦凡已被美酒馋得心猿意马了，他不想跟妻子闹得不愉快，坏了自己到嘴的“好事”，就应付着说：“兄弟们难得凑这么齐，就一起喝几杯吧，大不了等下不开车了。”妻子听他这么说，只好作罢。说话间，表弟已麻利地将两瓶高度白酒平均分倒在6个大杯里，说是这一桌6个成年男人每人一杯。
席间，琼浆玉液流光溢彩，亲人们推杯换盏，共享美食，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家老小人人都吃得尽兴，男人们更是喝得酣畅淋漓。
团圆日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年夜饭吃完了，就得各回各家了。亲人们在心满意足中一一话别。
与亲人告别后，妻子提议，吃多了刚好散散步，就步行回家吧。焦凡说：“我喝了酒有点累了，开车回去吧。”妻子说：“你喝了酒还怎么能开车，被交警拦住就麻烦了。”焦凡不屑一顾地说：“没事，又不远，不可能就遇上交警吧。”妻子正色道：“不管遇不遇上交警，喝了酒开车就不安全。”焦凡不耐烦了，借着酒劲狂语：“你不要啰嗦！不要管得多！”他边说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冲着妻儿喊道：“快点上车！”妻子坚决地说：“我们可不敢坐你的车。你这么不讲原则，出了事我可不得管！”她说完拉着儿子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时，酒劲全上来了，焦凡全身燥热，头有点晕乎乎的，眼睛也有点花。他往左打方向盘想把车开出停车位，可是竟然忘记了开车灯，也忘记了打左转灯，旁边刚好一对老两口散步经过，差点就要撞上了，他发现后想紧急停车，慌乱中，却将刚刚踏着的油门用力踩了一脚，车子发疯般向前冲去，将两老撞飞了两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