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真不知道它还有个文艺范十足的名称:
“酢浆草”。
在我开始受别人家窗台绽放的花卉吸引时,曾见过它们围着花卉根部在花盆里生长的样子。不到一乍高,在花盆里显得很安静,既不像有的花草那样抛出藤蔓去触探花盆之外的世界,也不死命缠绕着花卉使其难以呼吸和生长,它则是一付甘当陪衬的低调模样。主人说这是护盆草,于是我一直以为它们只有护盆草这一个名号。
后来,我在自家窗台也开始摆放几个花盆来养花怡情了。我的花没一株是从花卉市场买来,都是很随意的从朋友家花盆里折技分叉而来的,并没专门弄回几株护盆草过来,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就不用给它们请贴身保镖了吧。
然尔,不知从何时起,我的花盆里也开始出现它们诡异的身影了。栽花用的土我是从自家园子挖的,园子里未曾见过它们的踪迹,它们也没有脚,是如何来的呢?虽说它们是护盆草,可我并没有想求助它们护花的意向,它们用不着如此自做多情的吧?左想右想想不清楚,怕它们和花卉争养份就狠心随手拔掉了它们,以为清理干净了,可隔段时间,它们就像尊守诺言的骑士般又悄然出现在我的花盆之中,开始在一个花盆里生长着,后来,所有的花盆里都出现了它们的身影,怎样心狠手辣地拔除它们,终也无法让它们在自家彻底绝迹。
再后来,发现它们也开花,花朵有五瓣,黄色的花朵只有火柴头般大小,显然争不上任何风头,谁会留意那么不起眼的小黄花呢?它们小小的叶片每到夜晚还会羞答答的合拢起来。好像在对受主人特别关照的花卉邻居说“瞧睢,我并没与您争夺生存的养份,与您相比,我渺小得是这样的卑微!您不必在意我的啊!”开过花一个个迷你形的小豆角就被它们顶在绿丛中了,这些小豆角成熟了就会自然炸裂,里面蹦出的黑黑的小种子跃向四方八方。
今年六月,我去南昌伴陪女儿,委托朋友偶尔过来给花浇浇水,大约住了一百天我返回了老家。只见卧室窗台上的几盆花都很好,护盆草无人打理长势疯狂,已然看不到花盆里土为何物了。它们企图扩大自己的领地,把种子送到更远的地方,于是,窗玻璃上,墙上,甚至棚顶上到处可见它们如苍蝇屎般的黑色种子密密地粘在上面。用刚刚学会的识花软件给它们拍张照,发现它们居然有一个很不错的名称“酢浆草”。
“酢浆草”的生命力堪称顽强,不理会土壤是酸还是咸性,也不在乎土壤里是不是生了害虫,它们的种子沾土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再把种子炸裂向四方八方。我想,它们的目地只有一个,努力生存,保住物种,扩大领地。它们之前在这样干,以后也不会停止这样干!它们百折不挠的执着精神开始让我敬佩了。想起那些动辄轻生的家伙们,在这些微不足道的“酢草”面前他们是不是应该低头以示敬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