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3-09-10 22:38
山峰拖曳的情感
山峰拖曳的情感
东山峰的日子，是云与雾的飘荡、它缓缓地，静静地婆娑，从春自夏，经秋涉冬，四季迥异，点缀着自然最美好的一笔。
对于这片熟悉的土地，岁月借助山峰与知青的关联，形成了一系列独特的山与情的磁场，呈现出自己异样的风貌。这样的日子，镶嵌在一年四季里，使得原本蛮荒、混沌迷离难以辨识的一片，显现出新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重点生态旅游区，产生了富于生命的节奏和韵律。日子不再是茅草坡上的荒芜和白雪的寂寞。正是由于知青的到来，而变得生动、温暖，充满了情感和韵致。昔日的糖厂、茶厂、水库、蜿蜒的公路；如今还有天街、知青广场；以及无数个镶嵌在山腰的瓦舍、民宿、炊烟，我们都已耳熟能详。其他的一切，变得一样都有丰厚的内涵。
日子本身其实很短，酷夏来临，我便沉溺于不悦，每天的背脊之汗渍，总令人察觉不适，燥热时时碾压过来，在黄昏中，处于热风包围下，生活暴露出我最狼狈的模样，躲进空调房，想象力被播下各种恐惧的感觉，想起老年生活竟然变得如此艰难，于是，便想走出钢筋水泥林立的城市，做个山野之人。
走进东山峰，已是暮色近晚，夜幕中的山峰错落而列，连绵起伏，如同匍匐在朦胧的月光下，这里的月光山色太美了！感觉到了月光的韵律领悟到人的情感与月光波动的相依相融。这种景色全部映射在脑海里，是如此完整而舒适，而且还漫溢着那种柔软和浪漫。上山休闲避暑暴露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喜好，而是你的品位、你的心路历程，它将在自然面前一览无余。
山峰拖曳的情感使我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叹。站在王氏酒店二楼的小阳台上，俯瞰天街熙熙攘攘的避暑休闲的人群，想起曾经驻足的岁月，那些擦肩而过的激情燃烧。多年后，身体里依然有很多这样的烧痕，甚至感觉到茅草的灰烬在身体里留下只有自己才能完全解锁的暗码。
时针拨回了故事开始的地方，时代想改变谁，根本就不会跟你商量。在当时那片政治经济的风暴眼中，一组激烈动态的力量正在悄然兴起。在那个经济、就业急促的年代，社会和领导当局共同思考了如何应对当时的迷局和挑战，为此，‘上山下乡’运动将成为稳定经济、缓解就业压力的关键。
然而，在知青心中，我们并不明白那个年代的格局，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利益和权力。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却
是对个人权力的提醒，也是一种对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互相制衡的结果，社会发展的祭坛上摆上了我们的青春，只是当时我们并不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这里，有过我们荡气回肠和跌宕起伏的经历，也‘犹将披肝沥胆，’以效其‘上山下乡运动’之忠。但镰刀替代了想象，割断了年轻人的希望。知青们在高劳动强度与物资匮乏的生活中却憔悴不堪，无法呼吸的前途也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生活渐渐沦为困苦的漩涡，徘徊在回城与读书崩溃的边缘。眼中透露出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仿佛看不到尽头。
站在这里，眼前只有山风拂过知青小屋，将微凉的气息送进知青的鼻尖。青涩的目光不断扫视，试图寻找任何一丝线索，唯有寂静和荒凉的山峦回应着它的呼唤。茫然的情绪笼罩着我心里，头顶上，只有阳光逐渐西斜，洒在旷野的茅草坡上，将知青的身影拉得很长。一群十六、七岁的青年，布满在山坳的知青点上。
每天，山峰的朝阳照亮着我的梦想，但现实的残酷也开始显露出来。黄昏的光芒照进了北山二队的茅草小屋，我注视着山洼里的寂静，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我知道，此次的选择将带来巨大的代价，但我必须以此唤醒起自己与家庭出生的决裂，向旧观念和社会意识宣示着我的决心。于是举起手中的镰刀和锄头，心中涌动着矛盾的情感。
中午的阳光惨白，白晃晃地扎眼，猛烈时，把人的头皮晒得煞痛。阳光扑扑扑地投在我的脸上，胸上，腰上，和身上的一切部位，似乎是点燃了我心中不灭的灵感。
而山上傍晚的阳光是赋有诗意的。它是太阳在一天之中的绝唱，但不知明天早晨还能不能吐着光彩从多雾的东边山脊上升起。
我扛起一大捆刚刚砍好的茅草，拐过三座弯弯曲曲的山坡，才拐到有人流叮当的山凹知青点上。
此刻，山坳里的灯光慢慢亮起，整个北山二队渐渐沉寂在黑暗里，这个时候，山里的雾气开始聚集了起来，我蜷缩在职工家的火塘边看着那火苗噌噌的往油黑的屋顶上窜。
多年后，回过头来看，知青运动，如同共和国上空划过的一颗流星，激烈而辉煌，短暂而尴尬。但他的作用却扛不起泱泱大国和沉甸甸的九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年的知青们如今已是两鬓染霜，渐入暮年，有的还已不幸离我们而去。
为此，笔触在凝重与温婉中重塑第二故乡，对于这种脱离预期的生活，我虽有过抱怨，有过诅咒，然而，当这一切结束时，过去所经历的那些辛酸和苦难，过去那份难以割断地痛感慢慢的被时间所稀释，慢慢地蒸发殆尽，反而觉得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值得怀念和留恋，正如一句话所说：“过去的事物本来也许并不美好动人，但一经时间覆盖，就立即变得令人留恋怅惘了”。
曾记得，知青在寂寞孤独、孤苦无助时，曾得到过农场职工和乡
民真挚善良的抚慰与关心。那蕴涵着人世间最可贵真情的细节亦让我终生难忘。
然而，知青返城后，却发现周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的越来越冷淡，每个人都好像防瘟疫似的戴着面具生活，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少了，隔膜多了，那种近似于“同锅吃饭，同睡一条床，共扛一棵树”的友好场面也难以看到了。这种现实场景让我们感到压抑和不自在。于是，便越发怀念以往的那段知青岁月。那时虽然艰苦，但那份真情却曾温
暖过知青们的心。
在那个年代，理想和信念的差距。使我们曾经生活在一个高度理
想化的王国里，在时代氛围的熏陶下，成长为极富理想和激情的一代人。我们崇尚真、善、美，坚守纯洁、道义。并怀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现在来看，知青的确是一群纯真的理想主义者。虽然，我们后来接触到的现实是那么残酷，与理想间的差距是那么大，可是，理想和追求并没有因此而丧失，而是，勇敢地、坚定地为着心中美好的目标而努力奋斗。虽然其问有过苦，有过痛，有过泪。然而，知青返城后，却发现周围充斥着一群物质主义和功利主义者，他们对物质和利益的追求远远大于对精神和理想的追求，知青们曾经崇奉并为之奋斗过的东西似乎被渐渐遗忘。这让我们感到困惑和不舒服。
时间的过滤，它可以使人忘掉过去的平和无聊，留下乃至于实现夸张过去有意义的记忆。这次重返东山峰，在山上的感受，就是希望从过去的生活和回忆中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家园，以慰籍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那颗沉重、失落的心。
甲子的背影刚刚遁去，远晴的天穹，横亘南北的山峦，遮蔽了天街小屋，知青的味道仍在回味之中，走近了便又是一种心境。夏茶收尽，猕猴桃挂果累累，天街熙熙攘攘，知青广场歌舞升平，一串轻轻的笑声，一泼又一泼度假休闲的人来了、去了，山上土地变得润泽松软，气温变凉，清香在幻觉中徐徐飘拂过来，空气负离子温馨着我的肺，人顿觉精神抖擞。
这样的日子的反复叠加，熟悉的农场职工，知青朋友，亲情惘惘，系念依依，在计量时间的功能之外，逐渐累积成为一种公共记忆时，还负载了灵魂的喜悦和哀伤，蒙披了一层温润柔和的光辉，仿佛是雾笼罩下的一切。这种不露声色的渗透，左右了我们的思维和行动，加入一次山峰独特的庆典。让旅人暂时憩息，心中贮满诗意的沉醉，这大概就是山峰拖曳的情感。
2023.8.12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