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言公子说:“大人,休想这段姻缘,小的正与岳母讲话之间,使女前来禀报,说道小姐房中自荆夫人叫小的同行,进香闺瞧看,小姐果然已死,催促小的急速回家,免得连累。
不料岳父回家,告状诬赖诳过金银生事,二次上门又讹诈,逼死小姐。送官,县主又不容分说,屈打成招认罪。这是小的实情,求大人判断。”贤臣复又问道:“你进门时,汝岳母问何言语?”公子说:“小的进门之时,岳母并无说什么,便出房去,又叫掌家婆来问小的来历,盘问多时,岳母便让至内室,小姐隔帘说了几句,方才回禀大人的言词,此外并无别话。”
贤臣闻听点头:此子相貌端庄,行止老成,他在郑宅与夫人见面,如何不询,却叫婆娘盘问?或因相貌不同,叫其女隔帘答话,料无别故,大概分其相貌,未曾赠金,竟落空回。小姐说下为何失言,内中定有缘故,莫非恶奴骗财,行事苟且,郑小姐含羞倾生?据他之言,已去两次,况且千金一命逼死,当时怎肯放他?及至乡宦回来疼女,始兴词告状,倚仗托付莫知县报仇,屈招定案。贤臣叫声:“张琳,本院问你,郑宅家人请你之时,见过此人否?”“小的并未会面,将情由说与老奴,彼时小的在表舅家中,老奴前去报信才知。”贤臣说:“报信之时,却有何人在于旁边?”公子说:“并无外人,唯有表兄闲坐。”贤臣说:“你表兄多大年纪,什么名字?”公子说:“表兄年已十八岁,名唤徐立。”贤臣点头又问:“你岳母相帮,有什么话说?”公子说:“并无别话,深怪当日未去,小的因向表兄借用衣服,他说鞋还未上,明日再去不迟。”贤臣说:“这日你表兄在家无有呢?”公子说:“表兄时常在外,一夜 未回。”贤臣吩咐:“提袁公来审!”
不多时,将袁公拿到。贤臣座上微微冷笑说:“袁公,那一夜 是你领进张琳去,你就无看见他的相貌么?”袁公向上磕头说:“大人在上,那夜天黑,小的认不真切。”贤臣闻听,将头点了一点,无凭无据,如何审问?况且既有欺心,岂肯善招之理?想勾多时,吩咐:“人来,快把郑家的账单取来过目!”
上写着:散碎银一百二十两,首饰十八件。贤臣瞧完,吩咐:“将张琳寄监,随发放袁公回去!”公事已完,点鼓退堂。次日挂出牌来,上写:“本院偶染风寒,一应公文病痊投递,府县一概免见。”
且说张琳的表兄徐立专学匪类,这日吃过早饭,街上闲行,树荫下一簇人围绕闹吵,不知所为何事。徐立到了跟前,闪目瞧看,一个客人身穿重孝,两匹骡子驮定绸缎,众人要买,他却不肯零卖,欲连骡子一总全发。众人心中不服,向那客人说:“你那两匹骡子还卖?赊给牌头老谢一匹,那一匹我们现钱买你的缘何不卖呢?”那客人说:“在下有个缘故,先父归西,两三日就要料理,哪有工夫零卖,情愿让个加一都卖了,好去治事。”
徐立闻听,心中打算:奈何我如今不敢行茶过礼,表弟官司尚未完结,银子虽然藏定,昼夜悬心,何不拿作资本,买个便宜,赚点渔利?如今客人着急要卖,等钱使用,必让加三,我要买下,又可心静,岂不是好?贼人安定,望客人开言说:“客官既然急卖,须多让几两,咱要成交 ,是现兑银子。”客人闻听,便将绸缎算明,共值银二百两,让个加一,还值一百八十两。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