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戚贡生打算已定,说:“莫非别外有主意?小弟要费些唇舌。”方扯燥闻戚贡生之言有些活动,拿出白银五十两,光华夺目。戚贡生一见,打动心怀,满脸堆欢:“多承高情,原就不该,员外既有心事,大家商议,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之报,不劳员外费心。”固辞不受,却伸手接过,揣在怀内。
方扯燥连说:“轻慢,求先生妙计玉成。”戚贡生说:“员外,小弟有一条计策,就不好向员外言讲,若依愚见,倒有几分成手。”扯燥说:“先生有何妙计?请言,小弟必然遵令。”戚贡生说:“愚下拙见,今日竟到贺宅说令爱暴病而亡。他知令爱病渴,一定将聘礼送还,那时把令爱另选名门。他家不来便罢,若是追根问底,就说员外有位二姑娘,今日出嫁,难道不许聘嫁?量他母子也猜不透此事。小弟说明,望员外思忖。”扯燥闻听此言,甚喜,说:“多蒙先生高明,小弟深感盛情,就劳台驾办妥此事,小弟自有重谢,勿敢忘德。”说罢,到后边取出四色定礼交 戚克新,辞别竟扑贺宅而去。
到了贺家,把前言说了一番。公子闻言,心中暗想:怪不得昨日方从益这老头子见我,竟自面前公然而过,果然今日出想此法。他家女儿既已病渴,岂有不报之理?今日戚先生前来,其中定然有诈!且报与母亲,再作道理。回后禀明老太太,闻听疑心:此事有假!说:“请进,先生面讲情由。”黄氏夫人只是不信,戚贡生着急,高声分辩,惊动隔壁。徐老者正在家中,隔墙听见,仗义心肠甚是不忿,忙到贺家。公子正为婚事作难,见徐老者前来,不由心喜,口呼:“老丈请进寒门,替评上一评。”就将方家着戚先生前来退定,言小姐病渴之事说了一遍。
老者便问:“戚先生,方、贺两家姻缘之事,原是先生的月老,贺宅才放定礼,两姓成就姻事,小老儿不知。只讲现在,贺小姐既然病渴,生是贺家人,死亦贺家鬼,为何小姐得病之时,方宅并不通知,是何缘故?还怨夫人动气。先生乃是明礼之人,读书君子,也要详参,你还来退定,心中不无有诈,真假唯独先生知道。”戚贡生闻听,急得长吁说:“徐老丈知其一不知其二,错怪人家,屈死小弟。”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