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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一百一十二 【宋纪一百十二】

澎湖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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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06-04 19:51

起昭陽赤奋若正月,尽九月,凡九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三年(金天会十一年)

春,正月,丁巳朔,帝在临安。

是日,权河南镇抚使翟琮及权知虢州董振,以山寨馀众入潼关。后二日,琮入 西京,伪齐留守孟邦雄方醉卧,遂俘其族以归。

庚申,襄陽镇抚使李横破颍顺军,降伪齐知军事、拱卫大夫、明州观察使兰和。 后二日,败伪齐兵于长葛县。

甲子,命尚书户部侍郎姚舜明往建康总领大军钱粮,用都督江、淮、荆、浙诸 军事孟庾请也。时诸军屯建康者,岁用钱粮五十馀万,皆户部财计,故命舜明领之。 庾又言降授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马扩通晓军务,请以为参议官,从之。

李横复颍昌府。先一日,横引兵至城下,伪齐京西北路安抚使赵弼固守,横率 将士急攻之,至日城陷,巷战不胜,遂遁去。刘豫闻横兵至,急遣先锋将董先使拒 敌。先出京城,杀掳数百人,夺骑数百,走翟琮军,琮以先为镇抚司都统制。

乙丑,诏曰:“廷尉,天下之平也。曹刿谓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为 忠之属,可以一战。不其然乎!可布告中外,应为吾士师者,各务仁平,济以哀矜。 天高地卑,福善祸婬,莫遂尔情,罚及尔身。置此座右,永以为训。台属宪臣,常 加检察,月具所平反刑狱以闻。三省岁终钩考,当议殿最。”

金人破金州。

先是宣抚处置使张浚,召本司都统制、节制兴、文、龙州吴玠,金、均、房州 镇抚使兼本司同都统制王彦,利州路经略使兼知兴元府刘子羽,会于兴元,约金人 若以大兵取蜀,即三帅相为应援。子羽闻敌至,谕彦,俾以强弩据险邀之;彦习用 短兵,屡平小盗,不以子羽言介意。金州之西有姜子关,乃承平时商旅由子午谷入 金、洋之路。金声言取姜子关路入汉陰县,故彦颇分兵守之,既而完颜杲自上津疾 驰,不一日至洵陽境上,召汉陰统制官郭进,以三千人乘流夜发,遇于沙隈。金人 舍骑来攻,战十合,金人见进军少,晡时,步卒并进,尘埃蔽日,进力战,败死。 彦曰:“敌所以疾驰者,欲因吾粮食以入蜀耳。”即尽焚储积,退保石泉县。金人 入金州,彦退趋西乡。会浚遣干办官甄瑶持手书督彦清野中会,遂逾西乡。

初,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在江州,军中粮乏,江西安抚大使李回,分其军之半 分二千屯江州、筠州、临江、兴国军,而命飞以馀军即吉州屯驻,言于朝。丁卯, 诏飞即以兵赴行在。

己巳,尚书吏部侍郎兼侍讲席益试工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中书舍人兼侍讲陈 与义试吏部侍郎。

庚午,诏大宗正司自广州还行在,以嗣濮王仲湜兼判大宗正事,奉濮安懿王神 主及诸宗室俱行。

癸酉,初复大火之祭,配以阏伯,岁以辰戌月祀,用酒脯。

戊寅,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请以所选水军五百人创置第六将,许之。时中军才 五千人也。

庚辰,用礼官议,岁以春秋二仲,遣宗室环卫官于法惠寺行望祭诸陵之礼。时 庶事草创,位牌但以白木黄纸为之,绍兴末乃改作。

壬午,诏:“禁卫、神武、三衙诸军、御前忠锐、宰执亲兵,并支雪寒钱。”

二月,丁亥朔,升桂州为静江府,以帝尝领节度故也。

辛卯,置广西提举买马司于宾州,俸赐视监杂司,凡买马事,经略司毋得预。 仍命拨本路上供、封桩、内藏钱各二十七万缗,钦州盐二百万斤,为买马费,以左 朝请大夫新知建昌军李预提举。

陕西都统制吴玠,与金兵遇于真符县之饶风关。

先是知兴元府刘子羽,闻金州破,即遣统制官田晟守饶风关,拒金人来路,且 驰檄召玠。时宜抚司未有行下,玠曰:“事迫矣,诸将不能办,我当自行。”直秘 阁、主管机宜文字陈远猷请曰:“敌举国而来,其锋不可当。宣抚既命分守,各有 守地,何苦远赴!万一不胜,悔之无及。”玠不听,自河池一日夜驰三百里。中道 少止,子羽移书曰:“敌旦夕至饶风岭下,不守此,是天蜀也。公不前,子羽当往。” 玠即复驰,与金人遇。玠军才数千人,益以洋州义士万三千人。玠先以黄柑遗完颜 杲曰:“大军远来,聊奉止渴。今日决战,各忠所事。”完颜杲大惊,以杖击地曰: “吴玠,尔来何速耶!”时金房镇抚使王彦自西乡以八字军来会。诸军见援至,稍 弛,玠怒,欲斩壕寨将;将走降金人,告以虚实,且言:“统制官郭仲荀地分虽险, 兵寡弱易败。”乃纵所掠妇人还山寨,而自蝉溪岭绕出关背,夜以轻兵袭取之,仲 荀果退走。金山既得山寨,遂乘高下阚饶风,而以精兵夹攻南师之背,南师尽却, 玠斩之不能止。凡六日,关破。吴玠收馀兵趋西县。王彦收馀兵奔达州,四川大震。

癸巳,都司检详官奏下营田法于诸路行之,悉以陈规条画为主。其江北无牛之 地,仍用古法,以二人拽一锄。凡授田,五人为甲,别给菜田五亩为庐舍、稻场, 初年免田租之半。兵屯以使臣主之,以岁课多寡为殿最。

戊戌,诏:“要郡、次要郡守臣带兵马钤辖、路都监者并罢。”

己亥,金元帅府上言:“承诏赈军士,臣恐有司钱币将不继,请自元帅以下有 禄者出钱助给之。”金主曰:“官有府库而取于臣下,此何理耶!其悉从官给。”

金监军完颜杲入兴元府,经略司刘子羽焚其城而遁。

初,饶风关破,子羽与吴玠谋守定军山。玠惮子羽,遂西;子羽亦退屯三泉县, 从兵不及三百,与士卒同粗粝,至取草木芽蘖食之,遗玠书曰:“子羽誓死于此, 与公诀矣。”时玠在兴州之仙人关为守备,得书而泣。其爱将杨政大呼军门曰: “节使不可负刘待制,不然,政辈亦舍节使去。”玠乃从麾下由间道与子羽会于三 泉。金游骑甚迫,玠夜视子羽,方酣寝,傍无警呵者,曰:“此何时,而简易乃尔!” 子羽慨然曰:“吾死命矣,夫何言!”玠泣下,复往守仙人关。子羽约玠共屯三泉, 玠曰:“关外,蜀之门户,不可轻弃。金人所以不敢轻入者,恐玠议其后耳。若相 与居下,敌必随入险,则吾势日蹙,大事去矣。今经略既下,玠当由兴州,河池绕 出敌后褒斜山谷,如行鼠穴。敌见玠练出其后,谓将用奇设伏,邀其归路,势必狼 顾。吾然后据险邀击,可使遁走,此所谓善败者不亡也。”子羽以潭毒山形斗拔, 其上宽平有水,乃筑壁垒,凡十六日而成,其众稍集。既而统制官王俊又以五千人 至,于是军势复振。

乙巳,河南镇抚司统制官李吉败伪齐兵于伊陽。

初,孟邦雄既为镇抚使翟琮所执,而邦雄之党梁进者复为刘豫守,袭琮所寓治 凤牛山寨,琮设伏击之,尽殪。

庚戌,襄陽镇抚使李横为神武左副军统制、京西招抚使。

初,横既进兵,伪齐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添差郑州兵马钤辖牛皋,武德大 夫、知汝州鼓玘,各以所部兵与横会。横以便宜命皋为蔡、唐州镇抚使,己知汝 州,言于朝,故有是命,仍赐横武翼郎以下告身三百,遂以皋为左武大夫、安州观 察使。横又言:“臣已起兵抚安,克复神京,请命重兵宿将进屯准西,按兵无动, 以扬声援。”诏同都督江、淮、荆、湖诸军事孟庾,淮东宣抚使刘光世,江东宣抚 使韩世忠措置。

王庶责江州,未行,张浚复起庶为参谋官,使诣巴州措置梁、洋一带。庶至, 急散榜梁、洋境上,招其军民,不数日,远近来会。巴之北境即米仓山,下视兴元 出兵之孔道。始,金人破金、商,无所得,已失望;完颜杲至金牛镇,不见兵,疑 有伏,自以深入,恐无归路。及闻庶在巴州,吴玠陽为军书会诸将,欲断归路,敌 逻得之,且野亡所掠,食少,乃引兵还兴元。

三月,丙辰朔,礼部尚书洪拟兼权吏部尚书。

庚申,初命神武后军统制兼都督府都统制巨师古以所部万人屯扬州。

甲子,资政殿学士、江西安抚大使、知洪州李回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

回老而慢,其下多纵驰,帅司屯兵数万,皆招收溃贼,既无所惮,又军食不足, 恣其所为,郡民夜不解衣,惟恐生变。宣谕官刘大中至江西,奏回专权废法,且纵 其子右宣教郎澡预政受金,及多辟亲党摄官,凡二十馀事。于是江西转运副使吴革、 韩琼并罢,而澡勒停。

京西招抚使李横传檄诸军,收复东京。诏横自武功大夫、袁州防御使特迁右武 大夫、忠州观察使。

己巳,徽猷阁待制、知平江府李擢试尚书工部侍郎,赴行在。

颍昌捷奏至。诏李横再进翊卫大夫,加赐空名告身一百,京西山寨并听横节制。

刘豫闻横入颍昌,遣使诣都元帅宗翰求援。横等军本群盗,虽勇而无纪律,见 齐师所遗子女金帛,乃纵掠数日,置酒高会,金人闻而易之。豫遣其将李成以二万 人迎敌,金遣左都监宗弼援之,败之于京城西北牟驼冈。横等军无甲,皆败走,敌 亦下敢深逐也。颍昌复破,参议官谷城谭世则为敌所执,令其招横;模不答,世则 遇害。

壬午,进韩世忠开府仪同三司、充淮南东路宣抚使,泗州置司。

朝廷以李横进师,议遣大将,以刘光世兵不练而世忠忠勇,故遣之。仍赐世忠 广马七纲,军士甲千副,激赏银帛三万匹两,又出钱百万缗,米二十八万斛,为半 岁之用。

甲申,初,江西安抚大使司将官李宗谅、燕筠,以所部叛于筠州,引兵侵浏陽 诸县,李纲为湖南安抚使,遣兵击降之。诏:“宗谅、筠戮于市,其众分隶诸军”。

夏,四月,丁亥,武翼郎、閤门宣赞舍人、知虢州董震为武节大夫、贵州刺史、 权商、虢、陕州镇抚使。震言:“敌兵侵蜀,臣见调本军三千人自丰陽而西,绝敌 粮道。万一四川将帅不能坚守,堕其谋计,思之寒心。今山东富庶如昔,金人重兵 亦不在彼,望朝廷乘此机会,兴师深入,可以破伪齐之巢穴,兼牵制金人取四川之 兵矣。”

尚书左仆射硃胜非以母忧去职。

己丑,韩世忠言:“近被旨措置建康府江南、北岸荒田,以为屯田之计。沿江 荒田虽多,大半有主,难以如陕西例,乞募民承佃。”都督府请如世忠议。乃蠲三 年租,田主有讼则归之,满五年不言,给佃人为永业。于是诏湖北、浙西、江西皆 如之;寻又免科配徭役。

驾部员外郎韩膺胄论:“刑罚轻重,国祚短长系之。望追法仁祖旧章,凡狱官 失入死者,终身罚之,虽经赦宥,永不收叙。”帝曰:“此仁祖之事也,其仁民详 刑如此乎!”乃命有司申严行下。

辛卯,起复刘光世为检校太傅、江东宣抚使,屯镇江。

时光世与韩世忠更戍,世忠至镇江城下,而奸细入城,焚其府库;光世擒而鞫 之,皆云世忠所遣,于是诉于帝。江东统制官王德请于光世曰:“韩公之来,独与 德有隙耳,当身往见之。”其下皆谓不可,或请以骑行,德不听。世忠大惊,谓德 曰:“公诚烈丈夫!曩者小嫌,各勿介意。”因置酒结欢而别。

金人去兴元。

自金人入梁、洋。蜀中复大震,剑南诸州皆为徙治之计。宣抚处置使张浚,亦 不令移潼川军,闻者皆愤,或取其榜毁之。利州路经略使刘子羽遗浚书,为言已在 此,敌必不南,浚乃止。

完颜杲留屯中梁山逾月,始自斜谷去兴元。子羽与吴玠谋以兵邀之于武关,不 及。斜谷路狭,惟可单行,故凡所掠获,悉弃之于路。浚遣统制官王浚复洋州、兴 元府。

杲既还凤翔,乃遣十馀人持书与旗来招子羽、玠,子羽尽斩之,惟留一人使还, 曰:“为我语之,欲来即来,吾有死耳,何可招也!”玠亦遗杲书,以大义责之, 杲乃止。

壬辰,移都督府于镇江,照应江、淮两军机务,于是建康府榷货务都茶场亦移 镇江。

癸巳,庆远军承宣使、神武前军统制王燮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兼淮南宣 抚司都统制,仍诏神武后军统制巨师古、御前忠锐将崔增、李捧等并受韩世忠节度。 于是世忠始去神武左军都统制,专为宣抚使。

乙未,宣抚处置司训练官杜福邀金人于兴元南龙潭,降其军四百。

丙申,伪齐将李成以众二万攻虢州,陷之。镇抚司统制官谢皋与之遇,举刃示 敌曰:“此吾赤心也,汝宜视之!”遂剖心而死。权镇抚使董先率馀兵二千奔襄陽。

戊戌,湖南安抚使折彦质所遣统领官刘深以兵至鼎州。

时鼎寇杨么,众益盛,僭号大圣天王,旗帜亦书此字,且用以纪年,又以兵二 万人寇公安县。彦质言么之势不减曹成,望朝廷勿轻此贼,乃命彦质督潭、鼎、荆 南兵讨之。是日,湖北统领官颜孝恭亦以千九百人至鼎州城外。

庚子,诏改昭慈献烈皇太后谥曰昭慈圣献皇后。

诏:“复五帝、日月之祀,其礼视四方帝,祀以四立日,黄帝以季夏之土王日。 春秋分朝日、夕月礼如感生帝。”

辛丑,荆南统制官罗广以所部三百五十人至鼎之城西,而军食不继,于是潭将 刘深、鄂将颜孝恭,皆引所部去。后二日,广亦引兵北还,由是不克讨。然贼徒屡 抗,多被杀,人心颇摇,乃肆伪赦,立钟相少子子义为太子,自杨太以下皆臣事之。

壬寅,诏:“昭慈圣献皇后同姓亲迁秩二等,异姓一等。”甲辰,封起复镇潼 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醴泉观使孟忠厚为信安郡王,丙午,封哲宗美人慕容氏、 魏氏并为婕妤,皆用后大祥推恩也。

录故太师文彦博孙纬世等三人并为迪功郎。

纬世父太仆卿维中,建炎中从帝渡江,至湖州而死,至是用守臣汪藻请而命之。

丁未,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遣统领官张宪、王贵分道击虔寇彭友、李满,获 之。飞自至虔州,日破一寨,贼徒震恐。友等先据龙泉,至是乃败。

戊申,武节大夫、明州观察使、浙西兵马钤辖史康民将所部至行在,以康民为 御前忠锐第九将。

西南蕃武翼大夫、归州防御使、泸南夷界都大巡检使阿永,献马百有十二匹, 泸州以闻,诏押赴行在。

阿永,乞第子也。元丰间,乞第既效顺,愿岁进马以见向化之心,官以银缯赏 之,所得亡虑数倍。其后阿永所中之数,岁增不已,政和末,始立定额。每岁冬至 后,蛮以马来州,遣官视之,自江门寨浮筏而下,蛮官及放马者九十三人,悉劳飨 之,帅臣亲与为礼。诸蛮从而至者几二千人,皆以筏载白椹、茶、麻、酒、米、鹿 豹皮、杂氈兰之属,博易于市,留三日乃去。马之直虽约二十千,然揆以银、彩之 直,则每匹可九十馀千,自夷酋已下所给马直及散犒之物,岁用银帛四千馀匹两, 盐六千馀斤。银则取于夔之涪州及大宁,物、帛则果、遂、怀安。凡马之死于汉地 者,亦以其直偿之。

辛亥,御前忠锐第七将徐文叛,奔伪齐。

文以所部屯明州城东,硃师闵将至,文觉之,夜以所部泛海舟而遁。未明,至 定海县,忠锐第八将、武德郎赵琦以本军沿海拒敌,文乃去。沿海制置仇悆率诸将 追之,不及。

壬子,起复检校太傅、江东宣抚使刘光世再起复,以光世丁内艰故也。

五月,乙卯,帝谕大臣曰:“朕省阅天下事,日有常度,每退朝,阅群臣及四 方章奏,稍暇即读书史,至申时而常程皆毕,乃习射,晚则复览投匦封事,日日如 是也。”

丙戌,武翼郎、閤门宣赞舍人、权河南镇抚使翟琮为利州观察使。

琮言道路梗涩,缓急无兵救援,请亦隶宣抚处置使张浚,许之,遂诏有司以来 二万石饷琮军,且及李横、牛皋、彭玘会兵牵制。时朝廷方嘉横敢勇向前,命横等 直至京城,或径往长安,与抚司夹击。

江西安抚大使赵鼎奏:“襄陽居江、淮上流,乃川、陕襟喉之地,以横镇抚, 诚为得策。今闻横、皋共起兵往东京,又闻伪齐亦会金人及遣李成领众西去;恐缘 此纷扰不定,横乌合之众,将不能御,则决失襄陽,川、陕路绝,江、湖震动,其 害可胜言哉!近有自襄陽来者,言横正缘乏食兼无衣,则其出兵固非得已。望诏有 司时有资给,使横衣食足,则不假它图,然后责其守疆待敌,不得因小利出兵,则 可久之计矣。”帝览鼎奏,始忧之。于是蜀口金骑已退,而董先、牛皋皆失守南奔, 行在未知也。

丁巳,遣枢密院计议官任直清往襄陽、商、虢、河南抚谕,仍赐河南镇抚司黄 金百两,为祭告诸陵之费。

己未,权河南镇抚使翟琮、权陕虢经略使董先言:“今岁臣等首同李横东击伪 齐,京城震恐,复以无援,引兵而归,思之痛迫。

臣等所管之地,东至郑州,西至京北,南涉伪境,北临大河,亦得两国虚实。 但西南去宣抚司三千馀里,东南去行在四千馀里,外无应援,内乏粮储,势力孤绝。 望选委重臣,于行朝宣抚司之中屯驻一司,以为声援。”诏报已令韩世忠充宣抚使, 领大军屯淮南。

辛酉,诏筑第百间以居南班宗室,仍以睦亲宅为名。

故朝请大夫欧陽棐赠直祕阁,以元祐党人故也。

录故枢密副使包拯曾孙嗣直为迪功郎。

丁卯,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以大军至桐庐县,而魔贼缪罗与其徒八人已就招。 诏沂中招捕馀党;宣谕官胡蒙,请榜谕其徒,能自首者免罪。既而沂中捕斩其徒九 十有六人,诏沂中以旧官领保信军承宣使。

敌之始作也,凤林巡检、保义郎章甫,淳安尉、右迪功郎曹作肃,指使、保义 郎徐詹,皆为所害;后各官其家一人。

乙亥,天申节,韩世忠进生鹿,帝不欲却,谕辅臣,将放之山林以适物性。

枢密院言:“已遣使诣大金议和,恐沿边守将辄发人马侵犯齐界,理宜约束。” 诏:“出榜沿边晓谕,如敢违犯,令宣抚司依法施行。”

丙子,金房镇抚使王彦遣兵复金州。

初,金兵既还,彦遣本司统制官、武节郎许青,以所部千三百人出汉陰县,京 西南路安抚使周贵迎战,青引兵横击,大败之,贵仅以身免,遂复金州。又败金兵 于洵陽,乃弃均、房去。时军食益艰,张浚乃以彦兼宣抚司参议,驻兵达州,而留 统制官、武功大夫格禧以兵三千守金、房。

庚辰,江西安抚大使赵鼎言:“岳、鄂为沿江上流控扼要害。鄂州虽有帅臣及 军万馀,其间大半皆乌合之众,以至器械未备,万一有警,难以枝梧。欲候虔贼既 平,令岳飞以全军往岳、鄂屯驻,不惟江西藉其声援,可保无虞,而湖南、二广亦 获安妥。”诏俟飞平江西、湖广贼毕听旨。时朝廷闻李横失利,乃诏横等屯驻,非 奉朝旨,毋得进兵。

辛巳,罢宣抚司便宜黜陡。

初,张浚既受黜陡之命。事重者敕行之。参知政事席益、签书枢密院徐俯大不 平,指以为僭。及是浚还行在而王似等代之,故有是旨。

故承议郎胡端修,赠直秘阁,以元符上书入籍故也。

六月,甲申朔,荣州防御使、神武后军统制巨师古除名,广川编管。

初,师古以所部屯扬州,淮南宣抚使韩世忠令移屯泗上,师古称疾不出,世忠 怒,劾之,诏统领官高举将其军还行在。

丙戌,复置六部架阁库。

自崇宁间何执中为吏部,始建议置吏部架阁官。其后诸曹皆置,凡成案留部二 年,然后后畀而藏之,又八年,则委之金耀门文书库。

尚书吏部侍郎韩肖胄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充大金军前奉表通问使; 给事中胡松年试工部尚书,充副使。肖胄子孙官七人,松年五人。

丁亥,入辞,肖胄言:“今大臣各徇己见,致和战未有定论。然和议乃权时宜 以济艰难,它日国步安强,军声大振,理当别图。今臣等已行,愿毋先渝约。或半 年不复命,必别有谋,官速进兵,不可因臣等在彼间而缓之也。”

肖胄母文氏,闻肖胄当行,为言:“韩氏世为社稷臣,汝当受命即行,勿以老 母为念。”帝闻之,诏特封荣国太夫人以宠其节。

庚辰,宣抚处置使张浚奏捷,且请赴行在,诏王似、卢法原督使趋赴任,仍降 诏抚存蜀中,王彦特放罪,复往金州控扼。时浚方论却敌之功,将佐幕客皆以便宜 迁秩。既而似、法原俱至蜀,浚遂与宝文阁直学士刘子羽、参议官、左通议大夫王 庶、主管机宜文字、兵部员外郎冯康国、鼎州团练使、提举江州太平观刘锡、左朝 散郎、利州路提点刑狱公事冯楫权枢密院计议官,偕行俱东。

甲午,神武前军统制兼淮南宣抚司都统制王燮为荆南府、潭、鼎、澧、岳、 鄂等州制置使。

时鼎寇杨么复犯公安、石首二县,先五日,会湖南安抚使折彦质会荆鄂潭鼎统 制官辛太、崔邦弼、任安、杜湛之众往讨之。彦质数请济师,乃命燮总舟师以行, 遣忠锐第一将崔增、神武后军统领高进以所部五千从燮,又命韩世忠、刘光世各 以舟五百与之,仍持五月粮以行,凡湖南、北兵并受燮节度。时知岳州范寅敷遭 内限,以策献于湖南安抚使折彦质以闻。诏下其议,命王燮行之。

已而燮请招安金字牌。帝曰:“近来贼盗踵起,盖黄潜善等专务招安而无弭 盗之术,高官厚禄以待渠魁,是赏盗也。么跳梁江湖,罪恶贯盈,故命讨之,何招 安为!但令燮破贼后,止戮渠魁数人,贷其馀可也。”乃给黄榜十道,自么及黄 诚、刘衡、周伦、皮真并近上知名头领不赦外,胁从之徒,一切不问。如从中自并 及投首,当议优与推恩。

己亥,罢沿海制置司,以海舟三百付明州守臣李承造总领,和州防御使张公裕 同总领;仍命公裕居定海县,以总领海船所为名。

乙巳,初,韩世忠之军建康也,诏江东漕臣月给钱十万缗,以酒税、上供、经 制等钱应付。至是刘光世移屯,又增月桩钱五万六千缗,转运判官、直秘阁刘景真 等告之于朝,诏通融应副。自吕颐浩、硃胜非并相,以军用不足,创取江、浙、湖 南诸路大军月桩钱,以上供、经制、系省、封桩等窠名充其数,茶盐钱盖不得用, 所桩不能给十之一二,故郡邑多横赋于民,大为东南之患。

丙午,诏:“内外从官各举宗室一人,以备器使。”

先是右承事郎、知大宗正丞谢亻及条上宗室五事:曰举贤才以强本支,更法制 以除烦苛,择官师以专训导,继封爵以谨传袭,修图牒以辨亲疏。始,岐献简王仲 忽为宗官,多所建白,论者以为立法太严。自渡江后,南班宗室才六十三员,学官 久阙,袭封之典遂废,宗正有寺无官,故亻及言之。时已用亻及议,复置宗正少卿, 因有是命,惟袭封不行。

丁未,诏:“即驻跸所在学置国子监,以学生随驾者三十六人为监生,置博十 二员。”

江东宣抚使刘光世引兵发镇江。

时淮南宣抚使韩世忠屯登云山,光世惧其扼己,改途趣白鹭店;世忠遣兵千馀 袭其后,光世觉之,乃止。既而光世奏世忠掠其甲士六十馀人,帝寻遣使和解,仍 书贾复、寇恂事赐之。

戊申,武功大夫、高州刺史、枢密院准备差使王林,以所部充御前忠锐第十将。 林,刘光世部曲也,忠锐第九将史康民荐其才,自承州召还,而有是命。

己酉,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自虔州班师。

壬子,右宣教郎王忠民至行在,宰相吕颐浩、签书枢密院事徐俯见之皆拜,舍 于政府。忠民上疏力辞新命,且言:“臣为大金举兵,故自上大金国主三表,为辨 理乞还二帝,本心报国,非求名禄。”帝不许。忠民以告置于椟中,藏之七宝山下。 既见所奏留中,力恳求去,遂依商、虢镇抚使董先于军中。

癸丑,川陕宜抚司以三泉县为大安军,以武臣种友知军兼县事,文臣为判官兼 县丞。

自陕西既破,买马路久不通,至是荣州防御使、知秦州、节制阶、文军马吴璘, 始以茶彩招致小蕃三十八族以马来市,西马复通。

秋,七月,丙辰,吕颐浩言:“行宫北门未成而役夫少,欲于忠锐第八将范温 麾下,择不堪出战二百人助役,且令温自董之。”帝曰:“不可。四方闻之,以为 使将帅舍甲兵而事营缮,非今日整兵经武之道。”

己未,置博学宏词科,用工部侍郎李擢奏。其法,以制、诏、书、表、露布、 檄、箴、铭、记、赞、颂、序十二件为题,古今杂出六题,分三日试。命官除归明、 流外、进纳及犯赃人外,愿试者以所业每题二篇纳礼部,下两制考校。堪召试者, 每举附省试院收拭,上等改京官、除馆职,中等减三年磨勘,下等减二年,并与堂 除;奏补出身人,以赐进士及第、出身、同出身为三等之差。著为令。

初置提举孳生牧马监官,于饶州置司,俸赐视杂监司,令枢密差干办官三员, 本路给厩卒二百人,仍令统制官王进以所部护之。时益市马于广西,故先择牧地鄱 陽,置官提举。

庚申,权商虢镇抚使董先奏虢州失守,待罪,诏先兼京西招抚司都统制,屯襄 陽。

乙丑,尚书省言韩肖胄已至泗州,齐国馆伴官兵未到。时神武诸军护送者二千 人,乃诏都督府以轻舟济其军食。

肖胄至汴梁,伪齐刘豫欲见之;副使胡松年曰:“见之无害。”豫之臣欲令以 臣礼见,肖胄未有以答,松年曰:“皆大宋之臣,当用敌礼。”豫不能折。既见, 松年长揖豫,叙寒温如平生。豫欲以君臣之礼傲之,松年曰:“松年与殿下比肩事 主,不宜如是。”豫问:“主上如何?”松年曰:“圣主万寿。”豫曰:“其意何 在?”松年曰:“主上之意,必欲复故疆而后已。”豫有惭色。

丙寅,尚书考功员外郎兼权监察御史硃异宣谕浙东、福建还。异出使九月,阅 所按吏凡八人,荐士张九成等十二人。

丁卯,诏录用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六朝勋臣自曹彬至蓝元振 三百二十人子孙。先是徽猷阁待制宋伯友言:“艰难以来,中原隔绝,功臣子孙, 凋丧殆尽;乞访其后,量材录用。”故有是旨。其后是赵普、赵安仁、范质、钱若 水诸孙,皆官之。

己巳,枢密院计议官、权监察御史薛徽言宣谕湖南还。徽言出使九月,阅所按 吏十六人,荐士刘延年等三人。

庚午,诏:“无职田选人及亲民小使臣,并给茶汤钱十千,职田少者通计增给。”

先是御笔增选人、小使臣俸以养廉,辅臣进呈,帝谕以“今饮食衣帛之直,比 宣和不啻三倍,衣食不给而责以廉节,难矣。宜变旧法以权一时之宜。”户部尚书 黄叔敖言:“文武官料钱,各有格法,不可独增选人、小使臣;乞令提刑司均州县 职田于一路,通融应副,无职田及职田少者增支。”从之。

癸酉,宰相吕颐浩、参知政事席益、签书枢密院事徐俯,以旱乞罢政,帝曰: “与其去位,曷若同寅协恭,交修不逮,思所以克厌天心者!”颐浩等乃复视事。

时以旱故,诏群臣言阙政。礼部尚书洪拟曰:“法行之公,则人乐而气和;行 之乖,则人怨而气偏。试以小事论之:近时监司守臣献羡馀则黜之,宣抚司献则受 之,是行法止及疏远之臣也。有自庶僚为侍从,卧家视事,未尝入谢,得美职而去; 若鼓院官移疾废朝,则斥罢之;是行法止及冗贱之官也。榷酤立法甚严,犯者籍家 财以充赏;而大官有势者,连营列障,公行酤卖,则不敢问;是行法止及孤弱之家 也。小事如此,推广而言之,则怨多而和气伤可知矣。”疏奏,帝嘉纳。

甲戌,神武中军统制兼提举宿卫亲兵杨沂中自严州还,以沂中兼带御器械。武 功大夫、忠州团练使、閤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锐第四将范温以所部充神武中军左部 统领。

乙亥,硃胜非起复旧官,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特 命睿思殿祗候陈彦臣宣押赴行在。

诏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选兵三千人移戍广州。

丙子,以久旱,诏诸路监司分按州县,亲录囚徒以察冤滞。

己卯,诏左武大夫、忠州防御使、知秦州张荣以所部赴行在。

庚辰,辅臣奏事,吕颐浩言雨足,帝曰:“日者亢旱,朕甚忧之,以穑事无望 矣。今沾足如此,殆将有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书大有年者才一,书有年者 再而已,以此知丰登之难得也。”先是自六月丙午不雨,帝命议狱刑,弛力役,进 素膳,及是雨乃足,翼日,帝始御玉食焉。

八月,丙戌,初,忠锐第八将徐文既叛去,以所部海舟六十,官军四千三百, 泛海至盐城县,遣使臣阚中纳款于伪齐,具言沿海无防御之人,可以径至二浙;且 图驻跸所在军马之数,因密州草桥镇巡检包德闻于刘豫,豫大喜。是日,授文防御 使、知莱州,以海舰二十益其军,令犯通、泰等州,且至淮南与大军会合。

戊子,金主以赵炤诬告其父昏德公谋反,命诛炤及其婿刘彦文。初,金人欲令 其父子对质,会蔡鞗力辨其诬,乃止。

己丑,命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赴行在,仍命飞以精卒万人留戍江州。

壬辰,川、陕等路宣抚处置副使王似言:“川、陕诸州应奏狱案,乞用便宜指 挥,酌情断下,如张浚例。”许之。

甲午,帝谓大臣曰:“元祐党人固皆贤,然其中亦有不贤者乎?”吕颐浩等曰: “岂能皆贤!”徐俯曰:“若真元祐党人,岂不贤!但蔡京辈,凡己之所恶,欲终 身废之者,必名之元祐之党,是以其中不免有小人。”帝曰:“若黄策之类是也。” 俯曰:“黄策乃元符末上书狂直被罪,始,天下皆称之。如策比者,无虑十馀人, 策不能固穷守节,陷于非义。其中亦有议论前后反复,奸恶猥琐,窜名其间,如杨 畏、硃师服数人耳。”策以直秘阁、通判严州,受赇抵罪,故帝及之。

故降充宝文阁待制王觌,追复龙图阁学士。

乙未,诏:“河南镇抚使翟琮,且在襄陽府屯泊,听候朝旨。

时梁、卫之地,悉沦伪境,琮屯伊陽之凤牛山,为伪齐所逼,孤立不能敌,率 部曲突围奔襄陽。京西招讨使李横以闻,故有是命。

权商虢镇抚使董先,言有官军及老弱七千在襄陽,而李横兵已众,恐不能赡给, 乃命先赴行在,先遂以其众依赵鼎于江西。

戊戌,金主诏曰:“比以军旅未定,尝命帅府自择人授官;今并从朝廷选法。”

己亥,以信安郡王孟忠厚为礼仪使,奉神御并诣温州。

甲辰,诏曰:“比者雨旸弗时,几坏苗稼,朕方寅畏怵惕;又复地震,苏、湖 益甚,朕其惧焉。盖天降灾,其应必至,皆朕失德,不能奉顺乾坤,协序陰陽之故。 咨尔在外大小之臣,有能应变弭灾,辅朕不逮者,极言无隐。”

时已命诸路宪司起发州郡所负积年禁军阙额钱,是日,帝谕辅臣,恐不便于民, 速令除放,遂以手诏付有司,自建炎以来皆蠲之。

乙巳,诏:“复置史馆,以从官兼修撰,馀兼直馆、检讨,若著作佐郎有阙, 依元丰例差郎官兼领。”先是著作官全阙,以都官员外孔端朝权兼著作佐郎,至是 吏部讨论而有此命。

己酉,侍御史辛炳言:“叨缀日参,见宰执有留身奏事者。臣窃谓天下有大利 害,政事有大因革,人才之黜陡,赏罚之劝惩,相与敷陈于陛下之前,盖有不容不 公者。留身之际,何所不有!恐分朋植党之渐,为害滋大。欲望降旨,自今三省、 枢密院朝殿进呈,讫不得留身,违者许御史台弹奏。”

辛亥,嗣濮王仲湜请诸州宗室,各以行尊者一人检察月俸钱米,许之。渡江后, 宗子散居四方,故仲湜以为请。

是月,韩肖胄等始至云中,见金国都元帅宗翰议事。

九月,癸丑,秘书少监孙近请命前宰执供具建炎四年二月以前的政记,仍令修 注官补建炎以来起居注,命百司日以朝廷所施行事报秘书省、进奏院,月报亦如之。

初,伪齐侍御史卢载陽上议,陈结南夷扰川、广之策,刘豫遣通判齐州傅维永 及募进士宋渊等五十馀人自登州泛海,册交趾郡王李陽焕为广王,且结连诸溪洞酋 长,金主遣使毛都鲁等二十馀人偕行。

丙辰,时行宫外朝止一殿,日见群臣,省政事则谓之后殿,食后引公事则谓之 内殿,双日讲读于斯则谓之讲殿。至是梁朽,前荣且坏,命有司缮治之。乃权御射 殿,极卑陋,茆屋裁三楹,侍臣行列,巾裹触栋宇。

戊午,特进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江淮荆浙诸军 事吕颐浩罢,为镇南军节度、开府仪同三司、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颐浩再相凡二年,侍御史辛炳劾其不恭不忠,败坏法度。及颐浩引疾求去,殿 中侍御史常同因论其十罪,大略谓:“颐浩循蔡京、王黼故辙,重立茶盐法,专为 谋利,一也。不于荆、淮立进取辨模,惟务偷安,二也。所引用非贪鄙俗士即其亲 旧,三也。民诉讼有再至者辄罪之,四也。赃吏吕应问、韩禧皆满数万,颐浩既受 女谒,遂令移狱,欲罪元按官司,五也。台谏论事不合己意,则怒形于色,六也。 近两将不协,几至交兵,不能辨曲直以申国威,而姑息之,七也。其心腹最喜者擢 置台属,使采台中议论,八也。近者地震,抑而不奏,及降诏求言,又不引去,九 也。每会亲党夜饮,男女杂坐,比言者论罢都漕司,遽托病乞出,十也。陛下未欲 遽罢颐浩者,岂非以其有复辟之功乎?臣谓功出众人,非一颐浩之力。纵使有功, 宰相代天理物,张九龄所谓不以赏功者也。”疏入,因改命。

庚辰,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自江州来朝,赐金带、器甲。飞养子云,年尚少, 帝亦以战袍戎器赐之。

辛酉,川陕宣抚司统领官吴胜,败伪齐兵于黄堆寨。

初,陕西同统制军马杨政率诸军深入至清水县,命胜与统领官杨从仪、程俊等 率忠义人进讨。伪泾原第八将严千,以甲军千人,骑五百,筑莲花城,胜急击攻之。 翼日,第十将宋师闵复以骑二千来援,胜等追杀无遗,获所部将十馀人,师闵仅以 身免。胜还至腊家城,复与敌遇,步将从义郎彭扆战死。准备将、承信郎贺吉,为 贼所获,曰:“吾不死于敌手。”遂自杀。是役也,将士死者百二十有三人,皆赠 官,录其子。

丙寅,诏:“自今执政许留身奏事,如宰臣例。”

端明殿学士、江南西路安抚大使兼知洪州赵鼎为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 州,中卫大夫、武安军承宣使、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落阶官,为镇南军承宣使、江 西沿江制置使,戍江州。飞言:“本路兵久不训习,乞留五千人屯洪州,二千人屯 虔州、南安,馀军并随军训习。”诏飞、鼎同议。

先是飞在洪州,与江南兵马钤辖赵秉渊饮,大醉,击秉渊几死,帅臣李回奏劾 之。及是帝戒飞止酒,飞遂不饮。

始,统制官傅选屯江州,李山知蕲州,皆受回节度。飞受命,奏乞选、山皆为 本司统制,于是飞始能成军。江东宣抚使刘光世与秉渊素厚,奏秉渊还建康以避之。

时飞军月费钱十二万二千馀缗,米万四千五百馀斛,诏漕臣曾纡津致钱粮,为 军中五月之费,而鼎督趣之。回与飞不协,至鼎,推诚待之,飞亦心服。

信安郡王孟忠厚上昭慈圣献皇后改谥册于温州太庙,不改题神主。

戊辰,帝谓辅臣曰:“议者多言诸大将不宜益兵。汉高祖定天下,诸将兵至十 数万,未尝以为疑,故能成功。今刘光世、韩世忠兵才各五万,张俊不满三万,议 者已患其多,此不知时宜也。”席益曰:“方用兵之时,御诸将当如高祖,削平之 后,待功臣当如光武。”前三日,诏以忠锐第九将史康民、第十将王林所部益俊军, 又令第二将张守忠受俊节制,故言者及之。

己巳,权刑部侍郎章谊试兵部侍郎,大理卿李与权权刑部侍郎。

壬申,自军兴以来,机速事皆以白札子径下,有司既报行,然后赴给、舍书押 降敕;其后拟官、断狱皆然,两省之职殆废。至是中书舍人孙近言:“国家仿唐旧 制,分建三省,凡政令之失中,赏刑之非当,其在中书,则舍人得以封还,其在门 下,则给事得以论驳。盖先其未行而救正其失,则号令无反汗之嫌,政令无过举之 迹。今给、舍但书押已行之事,虽欲论执而成命已行,非设官本意。望申严旧制, 应非军期争速不可待,勿报;应给、舍书读,如元封驳,令画时行下。”

诏:“神武后军见在行在官兵八千人,并拨隶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

乙亥,江东宣抚使刘光世为江东、淮西宣抚使,置司池州;淮南东路宣抚使韩 世忠为建康、镇江府、淮南东路宣抚使,置司镇江府;神武前军统制、荆南府、潭、 鼎、澧、岳、鄂等州制置使王燮为荆南府、岳、鄂、潭、鼎、澧、黄州,汉陽军 制置使,置司鄂州;神武副军都统制、江西制置使岳飞为江南西路、舒、蕲州制置 使,置司江州。赐江世钱十万缗,为营垒费。仍命世忠措置所部沿江至平江府、江 陰军沿海地。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武泰军节度使、主管殿前司公事郭仲荀为检 校少保、知明州兼沿海制置使,神武中军统制、提举宿卫亲兵杨沂中兼权殿前司公 事。仍诏仲荀以绍兴府、温、台、明州为地分,自帅府外,应统兵官并得节制。

始,诸将拥重兵而无分定路分,故无所任责。硃胜非再相,始议分遣诸帅各据 要会,某帅当某路,一定不复易。

戊寅,秘书省正字陈祖言请修建炎以来日历,从之。

庚辰,集英殿修撰苏迟权尚书刑部侍郎。

诏审武副军都统制、江西制置使岳飞所部改为神武后军,以飞为统制。

伪齐遣将与知光州许约合兵围固始县,知县事孙晖将所部遁去。淮西宣抚使刘 光世,遣统制官郦琼等救之,未至,会淮西安抚使胡舜陟命准备将领、承议郎洪邦 彦以乡兵来援。辛巳,贼弃城走。

是秋,金都元帅宗翰悉起女直土人散居汉地,惟金主及将相亲属卫兵之家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