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国元帅韩昌攻打遂州,主炮把城墙打开个豁口。时逢寒冬,护城河水冻成很厚的冰,所以护城河挡不住韩昌兵马。霎时,辽国军卒到了城下。因城墙主边打开个豁口,下边还有挺高的半截城墙,番兵番将冲不过去,就要上来夺豁口,以掩护爬城。
其实放炮也不那么容易呀!光砸炮药,就费挺大的工夫。放一炮,得重新装炮药。再说,那年代做火药很费劲。大炮在军中主要是助军威、吓唬人,不到迫不得已时不放。每次攻城放炮,守城军卒魂都吓飞了,死的死、逃的逃,再抢城池就不费力了。
今天三炮放过,番兵夺豁口继续攻城。突然,弥漫硝烟中杀声四起,豁口内出现无数宋兵,手持弓箭高喊:“守住城池,决不投降,以身殉国,保住家乡。”为首的正是呼延丕显。“啪啪啪”一阵冷箭,把辽兵将射回去了。
原来,刚才放炮没伤多少人。放头一声炮,丕显传令,军卒躲到城下,所以没伤多少人。这阵呼延圣显、寇准和八王全在这,亲临战场,军卒哪敢后退?丕显说:“弟兄们,一定守住豁口,一旦城池失守,哪个也活不了!”炮声一住,丕显头一个上城。军卒集中到一个地方,分三拨轮流射箭,打退了辽兵。韩昌见攻了半天没攻上去,火了:“今天一运要抢下遂州。哪个后退,杀!”这一来,辽兵再也不敢退了。从日出三竿开仗,晌午过工,辽兵还在攻城。城头上灰瓶、炮子也不多了,箭也快用光了。宋兵忙动员住在城根下的百姓拆民房,先扛来砖瓦、木料用来守城。等太平下来,作价给钱。老百姓携儿带女,连哭带喊,乱成一团。寇准叫人替下丕显。只见双王累得满头大汗,浑身落满了灰尘,脸上一道一道的。况身上又有伤,渴得嘴唇发干。寇准看了,一阵心峻。忙对丕显说:“双王千岁,这可不行呀!今天把箭使完了,明天怎么办?咱们老是守,人家老是攻。得有退兵之策。”“天官大人,哪有退兵之法?只好与此城共存亡了。”“不对!咱要想法叫他们死,咱们活着。”“你有什么法?”“眼前要有杨六郎,可就不怕韩昌了。”“六哥在,还有什么说的!那杆槍多厉害?!”“不用槍,只要他往城豁口一站,就得把韩昌吓死。”“说这个都没用,人死了……”呼延丕显刚说到这儿,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事:“哎,你倒提醒我了。咱来个缓兵之计吧!”“什么缓兵之计?”“找一个象我六哥的人,让他穿上盔甲,装我六哥行不?”“这个主意挺好。可上哪儿去找和杨景长得一样的人呢?再说,人家能干吗?这是险事。”“有呀!有个贩卖和牛的老客,叫任炳,现在遂州,困在城里走不了啦,前两天找我借过草料。他跟我六哥长得一模一样,又是六哥的磕头把兄弟,和他说说准能帮忙。”寇准听完,喜出望外,“嗯”了一声,心想:闹了半天杨六郎就在遂州。谢天谢地,这回可好了。双王不知道这个任炳就是六郎,我也别说破了。等退完兵再说吧!”“双王千岁,你领我见见任老客,好不?”“派个人送信叫他来吧,大兵压境,咱们哪有闲空去看他?”“求人家退兵,不去请哪成呢?”“好吧!”
双王随寇准来到会友店,掌柜的张有财跑出来迎接:“知州大人,到这儿有事吗?”“任老客在不在?”“在。在里边看书呢!”“就说我和双天宫寇大人来看他。”“天官大人,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您老人家,慢待了。”“送信去。”张有财进去挺大工夫,噘着嘴出来了:“知州大入,任老客说他有病,谁来也不见。”呼延丕显有点儿火了:“借草料找我,净说好的,我有事来找他,他却不见。这叫什么交情?走,回去!”寇准想:冲他不见,准是杨景,他怕弄漏了。“掌柜的,我这人有毛病,越不让见,我非见不可。用不着接,头前带路。”丕显说:“你脸皮厚,我可不干。”“你在柜房等着,我去。”
伙计把丕显请到柜房喝茶,张有财领双天官到后院来见杨景。杨六郎躲的是双天官到怕叫他识破,故意不见。寇准进屋一看,见杨景用被子把脑袋蒙上了。寇准上前伸手把被子拉下来,吓得杨景一睁眼睛,两人正好脸对脸,四眼相碰。寇准一看,乐了:“杨郡马,这回往哪儿跑?你又诈死埋名?快跟我见八王领罪去。”六郎一见双天官,心直跳,忙坐起来说:“哎呀!寇天官抓我干什么?”寇准来气了,抓住杨景衣领子不放:“你是谁?”“卖牛老客任炳。”“你不是杨六郎?”“我不是呀,杨六郎是我六哥哥。”“这就错了,我和任炳没见过面,你怎么张嘴管我叫寇天官呢?”这话把六郎降住了,心话:也是我笨,装不认识才对呢!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我在天波杨府和六哥哥学槍,看见天宫大人到杨府作客,见过您呀。”“你可真会编呀!”回手把门关上:“杨六郎,我的眼里不揉沙子。当初,王强带假人头进京,我就看出来了。真杨景头上有一给红发,假的没有。你说你是任炳,来来来,打开头发我看看。”“哎呀,不能看。”“不敢叫我看?好吧,你跟我去见八王千岁,我要告你去。自你诈死,八王爷为哭你,眼睛都哭花了,柴郡主为你眼泪流了一水桶。你蒙君作弊,诈死埋名。你怕死,却叫别人替你。走,上金殿见皇上去!”寇准拉着六郎就要往外走。杨景没法,只好招认了:“寇天宫,我是杨景,你松手吧!”“这不就完了!”“我真佩服你呀!两次都叫您看破了,只有一样,此事你可得替我隐瞒,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罪呀!我死活倒是小事,任炳家眷怎么办?”六郎把任炳替死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寇准说:“你老是隐姓埋名,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遂州城池难保,你还能坐视不管吗?”“我想找个机会立功赎罪,还望寇大人成全。”“早这么说就好了。这么办吧,现在韩昌攻城,城墙被炮轰开了一个豁口,兵将拼死抵抗,才没攻进来。照这样,天黑以前城池难保。你先登上城头,报杨景的名字,先退了韩昌兵马,再想长久之策。”“先不要对八王讲出真情。”“行!你收拾收拾。”寇准出来见呼延丕显:“双王,任炳胆小如鼠,他怕见官才不出来。是我好说歹说,总算乐意跟我们退兵。”丕显说:“出来就好,先解燃眉之急。”六郎顶盔挂甲,罩袍束带,出来见双王。呼延丕显一看,发愣了:这身衣服不就是六哥的?“您是?……”“哎呀,吾乃贩牲口的老客任炳呀!”圣显想:冲他说话,不是六哥。
二人领着六郎到城下,叫六郎在一边等候。二人见八王,八王说:“你们上哪儿去了?”双王说:“我们想出个退兵之策,到店房请来个老客任炳,叫他到城上装杨景吓唬韩昌。”八王说:“我知道云南有个银槍将任炳,长得活象杨景。我的御外甥宗保、宗勉老念叨他任叔叔。可惜,我却未曾见过。上次他送灵车,我想见见,老太君不让。说是看见他触景生惰,更想杨景了。快快把他领来,让我看看。”一会儿,六郎来到近前。八王一看:“这哪是任炳!这不是我的御妹丈吗?”吓得六郎慌忙磕头:“哎呀,任炳参见千岁。”“你这衣服是谁的?”“是我六哥哥的。他的盔、甲、槍、马,都给我留下了。”“何时落到你手?”“我去天波杨府看盟娘,老太君说,不见雕鞍、不思骏马,看见这些东西,更想你六哥,就全给我了。”“原来如此。任贤士,本王被困遂州,今天韩昌攻城攻得太紧,你冒充我御妹丈退退兵吧!”“好吧!我得怎么说呀?”“你登上城头,面对韩昌就报杨六郎。不过,可别‘哎呀’,一‘哎呀’全晚了。”“行呀,一两句不‘哎呀’还行。”
这时候,韩昌的兵马攻城,越来越紧,寇准、呼延圣显、八王全上了城头。见大辽国兵将全在护城河边上转,一队上去不行,二队上。寇准对番将喊话说:“下边的辽兵先别攻城,八贤王有话说。”番将以为八王前来投降呢,先叫军卒撒下来,冲城上喊:“赵德芳,你有何话说?”八王往下看,壮胆子喊:“番将,你们欺人太甚!别看雄州失守,这遂州你可打不了。城里有的是精兵良将,你打此城是以卵击石。”番将说:“少拿大话吓唬人,攻城!”“慢,你看这是谁?”八王往身后一指,番将抬头观看,见城头出现一人:头戴八宝圈金盔,身挂银装甲,面似冠玉,剑眉入鬓,二目有神,五缮黑须飘撤前胸。暗想:这不是杨景吗?不对,人死哪能复活?是不是眼花了?他擦擦眼睛又要观看,这时,杨景在城上高喊:“胆大辽兵!你们不该背信弃立、抢我城池,俺杨景在此。”辽兵一听“杨景“两个字,吓得磨头就跑。番将脑袋“嗡“地一声,也随着人流退下去了,等退出五、六里地,到了他们扎营的地方,赶快报知韩昌。韩昌也愣了:杨景怎么又活了?他往城那边一看,一个宋兵也没追来。韩昌奇怪:城里怎么不出兵追赶呢?他们要是从后边一兜,我的人马就得伤立一半呀!杨延昭用兵如神,这点事他能不懂?嗯!不对,喊话的真是杨最吗?他问手下军卒:“你们看见杨景没有?”“看见了。”“是不是他?”“是,没错,看得明明白白的。”韩昌一惊,暗想:既然杨景没死,那么贺黑律怎么给肖太后送信说他死了呢?真要是杨最活着,我又难以取胜。
他正胡思乱想,蓝旗官报:“远处来了一支队伍,有两三千人,打着大宋朝旗号,不知道干什么的。”韩昌说:亮队,把他们截住。不能叫他们里应外合!”
韩昌率领马队,赶到宋朝军队队前:“站住!哪儿来的?领兵主将是最主?”宋军队伍停下来,有人往后送坊。时辰不大,飞来一匹白龙驹。见马上坐一员小将:年龄有十五、六岁,身高七尺,面似梨花,细眉朗目,高鼻梁,菱角口,两耳有轮,头戴亮银盔,身穿银装甲,膀下骑匹白马,马的脑门上有一撮红毛,叫千里银河一点红,手中一杆亮银梅花槍,不次于玉面哪吨。不但长得好,眼角眉梢还带杀气。小将五官打动了韩昌韩延寿:“娃娃,你是谁家之后?”“我家祖籍山西火塘寨,后搬到京城天波杨府,爷爷火山王、金刀令公杨继业,祖母无佞侯余太君,父亲当朝郡马、三关大帅杨景杨延昭,我娘乃是柴郡主,再往下间,你家大少爷杨宗保!”
他怎么来的?因为八王被困雄州时,铁鞭王呼延赞回朝搬兵,朝里没谁能出战。老贼王强要借刀杀人、斩草除根,在万岁面前保举佘太君挂帅。因为杨家三岁小孩吃停禄,派你出征你就得去。老太君二话没说,点兵五万,领寡妇女将来前敌解围。宗保、宗勉也要跟着,老太君答应了,叫宗保当先锋官。柴郡主一看,两儿子都走了,不放心,也要眼着,劝也劝不住,柴郡主也来了。杨府只留老杨洪看守门户。张金定、马翠平、花谢玉、云翠英、罗氏女、杜金娥等全来了。出京不远就得知雄州失守,八王被困遂州。因此,二路元帅佘太君直奔遂州。宗保带着士兵,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为后边大队人马扫平道路。刚到遂州,就被韩昌拦住。
两人一报名,韩昌吓一跳:杨六郎的儿子这么大了,真是将门虎子,他也和我打仗来了,我何不从他嘴里打听一下六郎到底死没死?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没死,我马上撤兵;要是死了,城头那个人便是假六郎,我再调头攻打遂州。想到这儿说:“娃娃,你不报父仇,来此做甚?”“韩昌,用不着你多嘴多舌,给我爹报仇,小爷我自有安排!你兴兵犯我中原,杀我军民百姓,别看我爹不在了,小爷要教训教训你!”韩昌一听,心中高兴:六郎是死了,城上那个定是假的,我战败杨宗保再去攻城。“娃娃,你是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小子,敢来交战?不是找死吗?”“少说废话,看槍。”说罢,“喽楞”一个怪螃出洞,大槍直奔韩昌扎来,韩昌摆钢叉接招。杨宗保槍法是不错,可一来年纪轻、力量小、经验少,二来这些年他父亲杨六郎不是在边关守城,就是充军发配,没时间指点过他,没法和韩昌比!打了几个回合,韩昌钢叉奔宗保面门一扎,宗保一闪身躲过。哪知道这招是假的,前把一低、后把一抬,奔小肚子就扎,这才是真的呢!说时迟、那时快,打闪工夫叉到了。宗保一看不好,一个大扭身,小肚子躲过去了,在大腿上“砰”扎进去,闹了三个眼,宗保落荒而走。杨宗保一跑,这三千人的队伍就乱了,也往回跑,韩昌督大队就追。败回来的军卒报信给佘太君,太君一听宗保受伤败阵走了,大吃一惊。心疼啊!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况且杨家八支儿守哥儿俩一一宗保、宗勉。老人家哪能不心疼?八姐、九妹在一旁早气坏了。牙咬得“咯咯”直晌:“好啊,韩昌,你欺人太甚。看你家姑奶奶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