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铁锁重门,财宝终须散。玉液金丹,迟速难违限。但放心宽,万事总由天断。不坐蒲团,西方掉臂还。不戴儒冠,南华合眼看。人间苦海黑漫漫,送尽聪明汉。饥来粥与饘,睡要和毡,此外不需多缱绻。
玉斗到了天地会八卦教的营中,各处一找李法通的账房,蹑足潜踪,进了账房。只见那坐北向南的大帐,西里间靠北边有一张大,上坐定正是妙道真人李法通,在那里半倚半靠。玉斗一见,心中气往上撞,抡刀照定李法通头顶剁去。且说李法通早已看见,用手一指,玉斗如木雕泥塑的一般,想要动转不能。李法通一阵冷笑,说道:“我把你这无知的匹夫,你想要刺杀山人,焉得能够?我必要结果你的性命!”吩咐:“来人!先把刺客给我上!”外面早有听差人等过来,把那玉斗绳捆二臂,推到外面账房之内。李法通恐其还有奸细,自己亲身到了外面巡查了一回,仍然回至营中,到了账房之内安歇。
次日天明,早饭后传伺候升坐大帐,两旁那些亲兵、护卫人等伺候,韩必显上帐,参见已毕。李法通说道:“韩将军,昨夜竟有大清营中奸细前来行刺,已被我把他捉住了。”韩必显说:“大帅受惊!何不把他带上来,问问他是大清营的何等之人?叫什么名字?”妙道真人李法通说:“来人!把刺客带上来!”下面人答应,不多时竟把玉斗带至中军大帐,立而不跪。李法通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大清营什么官职?”玉斗说:“妖道,你要问我,你老爷名叫玉斗,在大清营充当御前侍卫之职。今既被你擒住,杀剐听凭于你自便!爷爷我乃是天下有名之英雄,岂惧于死乎?你给我一个快当,我死之后并不骂你;你要执意耍笑于我,你这叛逆的贼种,我可要骂你了!”韩必显闻听,说:“被获之人还敢这样无礼,大不知自爱了!主帅莫若也把他送至天文教主的营中,交给教主爷发落,不知主帅尊意如何?”李法通说:“也好,就派你把他押解后营之中。”韩必显带了手下五百飞虎步兵,把玉斗解送到天文教主的营中,面见张宏雷,细说与大清营交锋打仗之事:“捉住刺客玉斗,解送至教主爷台前发落。”张宏雷说:“把他送到后营,交蔡文增发落去吧。”手下人答应,把玉斗押至后营。张宏雷赏了韩必显五十只牛羊、二十四坛酒,分赏三军。韩必显领了赏,回到前营,见了妙道真人李法通,把牛羊分赏了三军。
这日,又调齐了大队人马,誓要踏平了大清营,活捉穆将军,生擒马成龙。“方消我等之恨!”点齐了五千兵马,直奔穆帅营前讨战。只听大清营放了三个惊天大炮,穆将军亲身统领三军大队人马并诸战将,出离了大清营,摆成队伍,列开旗门。见李法通耀武扬威,怀中抱着宝剑,囊内装定法宝,在贼队当中讨战,穆将军一回头说:“哪位将军前去把妖道给我捉来?”旁边转过大将余顺说:“末将愿往!”一拉朴刀,直扑贼队而来,说:“呔!胆大的妖人休要逞能,你可知道我病符神余顺的厉害么?”拉刀就剁。李法通用剑一架,跳下马来,说:“孽障,你忒不知自爱!我山人要结果你性命,不费吹灰之力。”把剑的门路分开,上下翻飞,来回乱绕,行前就后,一片的剑光。余顺施展平生的武艺,只是一来一往,上下飞腾。两个人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了一个难解难分。妖道往旁边一闪身,口中念念有词,说道:“敕令,急快!”这宝剑现出一片的剑光,将余顺迷住,翻身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李法通急忙过去,一宝剑把余顺砍为两段。
穆将军看见妖人将余顺杀死,好生厉害,急吩咐:“鸣金撤队!”到了营中升坐大帐,聚齐了众将,说道:“列位将军,现今妖人这等的厉害,情实可恼!头一阵伤了我四员大将。玉斗前去刺杀妖人,又未见回头。今日在两军阵前又阵亡了大将余顺。我想这妖人精通邪术,你等须找两只黑犬来,再添上些污秽之物,用黑犬之血,能破妖人的邪术,可以把妖道拿住。”众将齐说:“大帅的高见不错,是这样办法。”穆帅一看那旁站定新授的都司白桂太,发令箭一支,就派白桂太带领五百人马,操演激筒兵,以防妖人,限五日要齐备听用。又把免战牌挂出去。白桂太领令下去,到了自己本营的那武字营中,点齐了五百步队,派那随营的工匠人等制造激筒。安排停妥,演了三天,这日请示老将军看操如何。穆帅同汪平汪大人带领韦佗保、韩三保、萨哩善、哈三保等众人,调齐了全军大队,看演激筒兵,甚是整齐。这数日,那贼人屡次来至营门讨战,见挂着免战牌,并不出阵交兵。今日穆将军见激筒演好,又把全军大队各哨的兵丁诀演了一遍,这才摘去免战牌,吩咐:“明日五鼓齐队,务要整齐!”众将说:“遵令!”那手下人等下去,回至自己账房之内,各自安歇。一夜晚景不提。
至次日四鼓,各用了战饭,换好了号衣,五鼓把队伍调齐,伺候穆将军点名。那众将听见中营内放了一个大炮,穆帅统领亲军、护卫来至营门,众将接见。穆帅一摆手,吩咐进兵。人马到了战场,立刻扎住队伍,派手下的蓝旗前去讨战。那妙道真人自斩了余顺,军威甚盛。这日正与韩必显在中军帐内吃酒谈心。李法通说:“韩会总,你看那穆将军空有虚名而无实学,我定要杀他等一个片甲不归,方出我胸中的恶气!”韩必显说:“主帅果是奇才,真盖世的英雄也!”李法通正在意满心足、得意洋洋之际,忽见外面营门值日的小校来报说:“穆将军统领人马前来讨战,请示会总爷令下。”妙道真人一听此言,只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飞空,说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贼徒,胆敢前来送死!我去把他捉住,以泄欺吾之恨!韩将军,拿我令箭去把队伍调齐,然后再来禀我知道。”韩必显到了外面,把人马调齐,列成队伍,马步军甚是威武。李法通不多时自统中军,到了外面。众将参见已毕,放了三声大炮,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离了贼营,真是人赛活虎,马似欢龙。李法通坐骑逍遥马,带着那些老少的英雄,来至两军阵前,扎住队伍。只见穆老将军坐骑浑红马,鞍辔鲜明。左首是满汉八十员侍卫大将军,右边是随营的一千诸将,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妙道真人李法通跳下坐骑,立刻手执宝剑到了阵前,说:“哪一个前来送死?我山人在此久候多时了!”穆将军一声令下:“调白桂太的激筒兵前来,捉拿妖道!”墨金刚白桂太一摆单刀,带领那五百名激筒兵,浩浩荡荡杀至妖道的面前。李法通一看,不由的一阵冷笑,说:“来的这些不知死活之鬼,我山人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似你这大清营中无能之辈,早晚俱都被吾所擒。你叫什么名字?通报上来,好作刀头之鬼!”白桂太闻听,说:“呔!胆大妖人,你休要胡言!我乃是大清营穆将军帐前六品护卫官白桂太是也。你这妖道今日恶贯满盈,我特来收伏于你!”妙道真人说:“来,我先捉你这厮!”口中念念有词,说声:“敕令!”白桂太一转身,把“令”字旗一晃,说:“上!”那五百名激筒兵也就一顺排成一字,这些激筒照定妖道面门打去。李法通作梦也未想到有此一招,受了一面门的犬血和污臭之水,他的咒语也不灵了。那五百人之中有拿挠钩的,有拿绳子的,大众一拥而上,捉拿李法通。这妙道真人被敌,见事不好,立脚不住,转身逃回本队。穆将军见把他邪术一破,带领三军大队冲杀过去,只杀的贼人尸山血海,趁势把贼人的营寨抢过来。韩必显被乱军所杀,那李法通逃回定源山,被天文教主张宏雷带生力军救回营中。
且说穆将军此一阵大获全胜,就在此处择吉地扎下营寨,分赏三军,记白桂太大功一次。穆将军派李庆龙查前营,马梦太查后营,马成龙查中营。赏三军各吃得胜饼。穆帅带亲随人等就在这中军帐灯下看书。天有二更之时,忽然间打了一个冷噤,觉着头迷眼昏。又见一阵冷风,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老道,手执明晃晃的一口宝剑,来至大帐,说:“呔!穆将军,你休要逞强,我山人前来结果你的性命!”穆将军一看,正是妙道真人李法通。
书中交待,李法通自前天打了一个败仗,退归在天文教主张宏雷的营中。张宏雷升坐大帐,两旁一干诸贼将伺候。李法通说:“主帅在上,末将一时间失于算计,甘拜下风,乞求教主爷大发慈悲!”天文教主张宏雷说道:“李法通,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如何能怪于你?下面沐浴去吧,回来再议军机大事。”李法通下帐去,沐浴已毕,又上了中军大帐,与蔡文增等坐定,共议破敌之策。李法通说道:“穆将军诡计多端,我是绝不能与他善罢罢休!今夜晚我去到他营中行刺,定要把穆将军的首级割来,奉献教主爷台前。”张宏雷说:“我所练的镇魂钟,你今夜晚要是能杀了穆将军,万事皆休;你去要是刺杀不了他,那时间我山人也要开了杀戒,与他决一死战!”李法通说:“教主爷,我前日拿获大清营那五员大将,可曾全杀了否?”张宏雷说:“已然全都结果了他等,派的是合后会总贾锦彪他的监斩,首级俱都号令营门。”李法通说:“好!方称我心怀,也出我心头之恨!今夜晚我定要前去,到他营中结果了穆将军性命,万不能饶恕于他!”蔡文增说道:“李真人,你此去须要留神他那里埋伏,千万不可大意,恐有不测,那时晚矣!”李法通点头答应。各散了大帐,用完了晚饭,天已不早。李法通到了自己账房之内,换了一身夜行衣服,应用之物收拾停妥,候至黄昏之时,这才带上宝剑起身,施展法术,到了大清营,找着穆将军的中军大帐,手执宝剑,闯进帐内,大喊一声,抡剑就剁。不知穆将军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