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2-10-06 00:39
三月 我走过黄河滩
几只羊 像几块随意摆放在河滩上的石头
有一口没一口地啃食着摇曳的枯草和风
更多的时候 它们一声不吭静静地站着
两只黑黑的大眼 凝视着晋陕峡谷狭长的远方
仿佛被山西陕西的黄土峁合力挤成一条线的远处
有什么在等着它们 或者有什么值得它们认真地想
而一株卑微的婆婆丁 竟鼓足勇气吹开了一朵金黄
这意外的黄 小小的黄 大胆的黄 照亮了黄河滩
亮亮的像一颗铜顶针大的太阳
不远处 刨地的三婶抡圆镢头
一镢一镢 把新鲜的泥土翻上来
她比土坷垃还要矮 还要老 还要粗糙的身子
阳光下 更像一只劳动的黑甲虫
新翻的泥土上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用两只小手在刨
他豆芽样的身子站起又蹲下恍如春风吹拂着一叶不知安分的刚出土的小草
看那样子 他没有听见那朵黄黄的婆婆丁
在轻轻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