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清莹的春雨,就在我不经意间洒向了这乡间的原野、阡陌和葱葱翠翠的花草树木上。
春雨,落在地上低洼处的时候,有着“吧嗒、吧嗒”的声音,落在了树叶上,又像春蚕嚼食桑叶一样地“沙沙、沙沙”,在我头顶的屋檐上又是“滴滴嗒嗒”的响声。这声音,好似来自天国的乐章,也好似我绵长的思绪。
我疑惑这春雨是因我而下,因我而这么缠绵的。我趴在窗边静静地凝望着如丝如缕的春雨,也在追思着过往的记忆。猛地,我直起身,从窗边的角落里拿出一把雨伞,穿上外套,踩着地上的积水,来到了奶奶的后院。
后院不大,但那几棵桃树却长得葱笼,在这清清的雨丝里,每一个叶片都闪着碧绿的光泽,许多的桃枝都朝着我摇啊摇啊,就像是要对我说些什么,我听懂了,在那树叶上发出的沙沙沙沙的声音里,我听到了奶奶的声音,还看到了奶奶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朝我走来。
这桃树是已经故去的奶奶在许多年前种下的。种下它们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我能够记事的时候,它们一直都是蓬蓬勃勃,结出的桃子又甜又大,每年奶奶都会把最红最大最甜的桃子给我留着,还会提前收集许多桃花,晒干了留着做成我的美食。奶奶的桃树,是长在我老家的桃树,是长在我记忆里的桃树。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奶奶做的桃花饼。这饼做起来十分繁索,先要把储藏的桃花洗净,和鲜桃在石臼里一遍遍捣成桃泥做馅儿,继而发面,先包成包子一样的形状,再轻轻地压成一指厚的圆饼,上笼去蒸。当它们出笼时,那种桃花桃泥甜香的味道,就会在整个厨房里弥漫开来,入口时,特别浓的桃花味儿,挟带着桃子的清香,简直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但奶奶走了两年了,桃泥饼就成了我永远的记忆了。
雨似乎大了,在伞顶发出怦怦的声音,我的泪水就像伞檐上滴落的雨珠,滴滴嗒嗒,我,想奶奶了。
这时的桃花开得正闹,水灵灵的,格外有生气。我低头时,也看到了一地的花瓣。我轻轻地捡起来,是那种柔柔的香味,是那种浓浓的香味。这香味,不就是奶奶的味道么?
夜里,我躺在床上,头边是我捡来的桃花瓣,我轻轻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奶奶,我回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