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总是遇见纯良的人,不让他变坏。”
这是《考工记》中的一段话。
“他”指陈书玉,年少时,意气风发,和朱朱、奚子、大虞被称为“西厢四小开”,然而,世事变迁,短短几年,四人就经历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最风流倜傥的朱朱率先结婚生子,成了白胖的中年人,因不可明说的原因入狱,出狱后移居香港。
家境殷实的大虞靠一身手艺,守住木器店。父被冤入狱后,全家迁回原籍。虽不如以前富贵,但本分劳作,仍可度日。
奚子经历革命,一再更名,摇身一变,成了政府高级官员。
好像只有陈书玉没变,守着祖传的老房子。但表面看起来不变的日子,却暗流涌动,起起伏伏。
阿陈在工作无着落时,经由“弟弟”介绍,到了立志小学报道。几年以后,立志小学上缴政府,阿陈恰好挤进一九五零年参加工作的期限,转入国家编制。机缘巧合下有了稳定工作,这是他遇见的纯良的人之一——弟弟。
在立志小学,他又遇见了校长。校长对他百般照拂,尤其是指点他填了“城市平民”的身份,免去了日后的一系列麻烦。这是他遇见的纯良的人之二。
还有大虞。每次见到大虞,阿陈都颇为安心。他可以在大虞家喝自酿的浓烈的米酒直到醉倒,随后便呼呼大睡,醒来扒拉两碗新米煮的白饭,转身就走。和大虞见过后,阿陈心里便安定平和。这是他遇见的纯良的人之三。
此外,还有在他陷入桃色新闻漩涡时,及时给他恳切提醒的学员大姐;富贵时操持家业,家道拮据时仍腰背挺直,并无一丝屈抑委顿的冉太太;为阿陈讲解祖屋历史、构造、典故,提醒他练字收心的祖父。这些都是他所遇纯良的人。
但是阿陈之所以成为这样的人,不仅仅是受到这些人的影响,还有他淳厚、善良的本性——他在朋友遇难时不怕引火烧身,不袖手旁观,动用一切关系相救;他在家人纷纷逃离老宅时留下看守,又寻求多方渠道修复老宅。
合上书,我在为这低回慢转的上海别转一再感叹时,又想到,教书育人的我们是否也称得上是纯良的人?又能否引导孩子们成为纯良不变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