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在很多城市发现各种小街小店,最好是老老的,旧旧的。那样的街和马路通常都是有故事的地方。
她经常一个人推开一家新开小店的门,品尝一顿口味有所变化的饭菜,大概是她多年旅居生活里在异乡街头保存下来的爱好。
偶然一天,走进一家新开的餐馆,它位于夫子庙的秦淮河畔,是一家集餐饮酒店于一体,推广一种新生活方式的楼,因为是新开的,客人还不多。她在二楼坐着吃饭喝茶的时候,整个二楼仿佛是被她包下来的。
一个人坐在一层楼面,空气里流动着一种香,还有似有若无的音乐。老板应该也是一个文化人,在角落里留了一个书房一样的房间,给整个餐厅增加了一种色彩,用来写书法的条案,桌几,墙上的字画,贴墙而立的古色古香的壁柜,那些熟悉的东西让她感到安心。
整个下午她都坐在那里,服务员给她上完几道简单的菜和点心后不再上来打扰,她慢慢品尝,同时看着对面楼下夫子庙排队吃小吃的人流,隔着玻璃窗看过去,秦淮河水流淌在脚下,一切宛如清明上河图的活生生的长卷,生动,热闹,但是那市声又不会影响到窗里的人,使窗里的人们有一种有距离的惬意,还有放松,好像一切是流动的,宛如在看一场永远在上演不会为谁停止的电影。
旁观者,是她多年来给自己选择的一个最好的角色定位。
她不会死盯着一个城市居住,但是在她喜欢的城市都有她随时可以归来的巢穴。像只鸟,飞的时候自由寂寞,但是一路上看了很多最美的风景。回来的地方有窝在等。也有别的鸟会因她守候,会相约一起去飞。
不把自己随意放入一个无法更改的故事结局之中,如同一条河,虽然朝着一个方向,却也可以有不同的分支。
经常在一些特殊的街上,进入一个特殊的地点,不管是夫子庙秦淮河畔还是灵谷寺,还是某条名叫石婆婆庵的小街。
石婆婆庵那条小街上的一家小咖啡店是她最近才发现的。后来有谁约她,她就把地点定在这里,约一些喜欢咖啡和书的朋友。这家咖啡店仅四张桌子,却有她喜欢的感觉,温暖干净安宁,第一次从石婆婆庵的一头过来的时候,阳光很好,天空很蓝,白云无声飘荡在几座小小的矮矮的房子头顶,微光醒目的红色店招上的两个字一下子让她恍惚以为到了日本京都的某条街上,推开门正好看到熟悉的朋友在,微笑着介绍认识这里的老板梅子小姐、梅子长得很日式,小巧又可爱。
有人告诉她说,石婆婆庵这条街曾经是张爱玲和胡兰成定情之地,这条街除了有胡的官邸,还有中央大学的宿舍,画家潘玉良、作家聂华苓据说都住过。
张爱玲和胡兰成究竟是在哪里定情,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意外的时刻有了喜欢,这才是对她来说重要的事。
感谢生活这口井,让她这样散淡的人还能不断从里面打捞到各种惊喜和感动。